她經了人事,少了些閨中時的婉轉靦腆,多了些嫵媚,正是一個姑娘家容顏最盛的時候,面色又瑩潤好看,真是說不出的風流婀娜,綽約多姿。
他總是忍不住過來摟抱她。
沈清棠卻時時避開。
她刻意避免與他同房。
裴琮之原也不過只是逗她,看她為了找尋借口絞盡腦汁,最后故作生氣的和他惱。
自己才裝得勉強應下去摟抱她,“那這次就作罷了,以后妹妹可都是要還回來的。”
他心里,有多歡喜。
她愈看重這個孩子,自己能獲得她心的勝算便能愈多一分。
他只等著,等著她腹大不能瞞的那一日,親自來與他說這個好消息。
而這一切,睡在榻上的沈清棠渾然不知。
第153章 逃了
翌日林云霜來尋她,兩人約好這一日同去徑山寺拜佛。
路上馬車走得極慢,是沈清棠刻意交代的,“山路難行,我近日里身子不大好,顛簸的頭疼,還是慢一些的好。”
她得顧著腹里的孩子。
林云霜自然是沒有意見。
慢慢悠悠,許久才到徑山寺。
沈清棠裝模作樣去佛前求愿,正巧寺里和尚來問,“施主可要添些香油錢,這是功德無量的善事。”
她自然是應好,連忙讓蒹葭去取了荷包來。
她親自接過來,沉甸甸的荷包正要放進功德箱里,忽覺腹中猛然一陣墜痛。
這痛來得突然又急促,她臉色霎時就白了,再承受不住,痛呼出聲來,“蒹葭,我肚子好疼。”
她捂著肚子,疼出涔涔冷汗來。
蒹葭叫她這模樣嚇了一跳,和白露合力扶著才不致讓她倒下。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您別嚇我們啊!”
蒹葭和白露滿臉焦急。
一旁的林云霜見這情形也嚇壞了,“這……方才還好好的,這突然是怎麼了?”
她不經意瞧見沈清棠的裙下溢出血來,不由捂嘴瞪大了眼,指著那兒驚呼,“血……血……”
蒹葭和白露自然也瞧見了。
這好端端的,身下怎會突然流血呢?
蒹葭是知曉她懷有身孕的,可當真是叫這一眼三魂嚇去了七魄,慌忙對林云霜道:“林姑娘,快!快去幫我們夫人找大夫來!我家夫人她懷孕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無不驚駭。
但這山中林寺,哪來的大夫。
林云霜詫異之后便只剩為難。
馬車載不得太多人,沈清棠隨身必得帶兩個丫鬟,是以這次來徑山寺她除了車夫連貼身丫鬟也是沒有的。
至于車夫,那是個五大三粗的莽夫,只怕會誤事。
蒹葭也當真是急了,這才脫口而出,后自己一想也覺得不妥,又改口道:“林姑娘,麻煩您替我們照看一下我們夫人。”
再看白露,急切道:“我們趕緊坐馬車下山去,我去尋大夫,你去城門口找大人,讓大人快點趕過來。”
裴琮之在城門口送昭和公主出嫁。
出了這樣大的事,她們兩個小丫鬟不敢遮掩,必要馬上通知他。
兩個丫鬟急急忙忙下山去。
沈清棠則被林云霜扶著,去后堂的廂房里躺下。
寺廟里都是和尚,只有林云霜能貼身照顧她。
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何曾遇見過這種事,臉上可見的驚慌無助,見她裙下都是血,也不敢去碰她。
只能顫抖著聲來安撫她,“裴夫人,你忍著點。一會兒她們就帶大夫來了,裴大人也會過來的。
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沈清棠滿臉虛弱,顫巍巍抬眸看她,“林姑娘,你能不能幫我打盆溫水來?我想擦一擦。”
這個時候要溫水,著實奇怪。
但林云霜實是叫這駭人情形嚇昏了頭,并不起疑,當即轉身出門去打溫水。
一來一往,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裴夫人,溫水來了。”
等林云霜再推門進來,廂房里空蕩蕩,哪里還有沈清棠身影。
只桌上叫茶盞壓著一紙書信。
被這推開門的灌堂風一吹,那紙書信便悠悠蕩蕩飄到了她的裙邊。
——是沈清棠寫給裴琮之的書信。
她逃了。
為著這一日,她準備了很久。
從一開始的徑山寺求佛,她便算計好了,馬車里坐著的人數,徑山寺與上京城相隔甚遠的距離。
還有那個裝滿銀兩的荷包,她一直緊緊攥在手里,這是她上路和日后生活所需的盤纏。
她塞的嚴嚴實實,還在底下藏了兩塊金錠子。
但最重要的是硯書,裴琮之讓他時時刻刻盯著沈清棠。
沈清棠無法,只得在方才下馬車時裝得一副欲要嘔吐的難受模樣,將藏在暗處的他喚了出來。
“這馬車坐的我實在惡心,難受得緊,你去城里的玉菩齋買些腌制的糖漬果子來,我吃了好壓一壓。”
“這……”硯書面色遲疑,“大人有吩咐,讓我貼身照顧夫人,不如夫人讓蒹葭去罷。”
“讓你去自有你去的道理。”
沈清棠不耐煩的微微蹙眉,“你輕功好,又有馬,一來一回跑得快。我讓蒹葭去,入夜我怕是都吃不上。再說了,這好端端的,能有什麼事?不是有蒹葭和白露陪著我嘛!”
說著,她又要生嘔。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用帕掩著唇,眉眼里都是怒氣,再沒好氣催他,“還不快去!是不是要看我生生吐死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