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我何時推過你了?”
沈清棠不疾不徐開口,“此事皇后娘娘早有定奪。殿下若有疑問,可去問皇后娘娘。”
她折身欲走,反叫昭和身邊的兩個宮人攔住去路。
“殿下將我堵在這里,是想干什麼?”
沈清棠轉身看昭和,話里隱有提醒,“殿下才解的禁足,若是再鬧到皇后娘娘眼前,怕是不好。”
她身邊也有東宮的宮人陪著,只是見著這劍拔弩張的模樣也不敢忤逆昭和,只能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焦急萬分。
昭和當真是氣,無比尊貴的天之驕女何曾受過這樣的冤枉,何況她還是燕城心尖尖上的人。
新仇舊恨一起上,嫉妒的怒火燒滅了她僅存的理智。
她要沈清棠萬劫不復。
“是嗎?”
昭和冷冷笑,“禁足罷了,再來一次又何妨。你說,我要是不小心劃破了你這漂亮的臉蛋,揭破了你的偽裝。這世上,可還有人會偏幫你,相信你?”
她覺得是沈清棠的這張臉害了她。
無辜柔弱太過,冤枉起人來得心應手。也生得太過貌美,這才叫燕城移情別戀。
既然所有的不是都源于這張臉,那昭和便要親手毀了它。
她拔下發上的一根金簪,一步一步走向沈清棠。
她察覺不對,轉身要跑,卻叫兩邊昭和的宮人死死制住雙手,動彈不得。
眼見那金簪離自己的臉上愈近,沈清棠的眼里不免也帶了些驚慌,輕顫著眼睫,強裝鎮定提醒她,“殿下可要想清楚,這是在宮里,我是內閣重臣裴琮之的妻。你毀了我的臉,又焉能全身而退?”
“你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
昭和從未有過的堅決,她恨毒了沈清棠,也討厭她這張能言善辯的嘴,慢條斯理道:“你以為我會同那些人一樣,被你誆騙了去?”
她不會。
聰明人才要審時度勢,她毫無顧忌。
隱在暗處的硯書蠢蠢欲動,只待那金簪落下,便要沖出去。
千鈞一發之際,游廊盡頭傳來男子不緊不慢的戲謔朗聲,“今日是什麼好日子,竟這般巧,孤與昭和公主和裴夫人又見面了。”
是慕容值。
他是陳國太子,又是昭和未來的夫婿,得天子令,特許在宮中行走。
眼見他走過來。
昭和知道,她這一簪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落下去了,只能作罷。
不情不愿將金簪偷偷藏進寬大袖里,再看慕容值,臉上是周到笑意,微微見禮,“慕容太子,好巧。”
慕容值亦是頷首見禮,而后才看向被宮人制住的沈清棠,微微蹙眉,面露疑色,“這是……”
他看向昭和,她強撐的臉色略有些崩塌。
“我和裴夫人鬧著玩呢!”
昭和笑了笑,這才命宮人將沈清棠放開,又含笑問她,“裴夫人,你說是嗎?”
沈清棠失了禁錮,垂眉順眼斂下眸去,遮住眼底的情緒,“是,殿下與臣婦鬧著玩罷了。”
第143章 遇刺
慕容值不疑有他。
待昭和帶著宮人離去,沈清棠才向慕容值輕聲致謝,“今日,多謝太子殿下替臣婦解圍。”
“裴夫人客氣了。”慕容值端的是笑吟吟的一張臉,也格外平易近人的好說話。
“舉手之勞而已,夫人不必掛在心上。”
有了裴琮之的提點,沈清棠如今躲他尚且不及,略微寒暄兩句便匆匆尋了藉口告辭。
慕容值看她離開。
行過游廊的轉角,沈清棠停住,交代隨侍的宮人,“此事不必回稟良娣,免得她擔心。”
在宮里行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宮人們自是聽話應下。
出宮有裴琮之親自來接。
兩人上了馬車,裴琮之問她,“妹妹今日可有什麼事要與我說嗎?”
沈清棠撩起車簾,看向外頭,隨口答,“沒有,不就是同尋常一樣。”
她不想說,裴琮之也沒有強求,只將此事擱在心里。
翌日仍舊照常送她進宮來陪裴子萋。
午膳兩人一道用,裴子萋懷著身孕,吃得也格外挑剔。
辛辣刺激一概不食,又偏好酸爽甜膩之物。用過膳后,還得喝上一碗用金絲雪燕燉的甜水湯。
也讓宮人給沈清棠送上一碗。
她平日也愛吃甜膩之物,只是今日胃口卻不大好。勉強吃下一口,便隨手擱在桌上。
裴子萋覺得奇怪,“妹妹今日怎麼了,可是這甜湯不如妹妹的意?”
她要叫人重做一碗來,被沈清棠攔下,“不用了,我只是今日胃口不好。”
她方才午膳用的也少。
裴子萋不免擔心,“妹妹是不是身子不適,要不要請個太醫過來瞧瞧?”
她臉色是真的不大好,細細瞧,唇色也蒼白,虛弱無力的模樣。
“姐姐不必勞煩,我沒事的。”
沈清棠搖頭,她知道自己的情況。
自南江城取血后身子便大不如前了,虛弱更是時常有的事,不足為奇。
“不行,還是得瞧瞧才安心。”
裴子萋仍是擔心,當機立斷,讓宮人去太醫院請個太醫過來。
卻不想,宮人領了吩咐出去。不消片刻,就倉惶失措地跑了回來。
“良娣!”她顫著聲,伏跪于地,“圣人崩了!”
一言出,天地一片哀聲起。
——梁文帝駕崩了。
事發的突然,但也合情理。
他自去歲身子就不大好了,撐到現在已是強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