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這樣強勢,直接一把撕碎了她身上的裙,裂帛之聲驚得沈清棠眼睫輕顫,她恍惚又回到那日被肆意屈辱的夜里,她在衙役戲謔的眼里拼命掙扎,卻是怎麼也逃不過。
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緊緊咬唇,淚珠滾滾而下。
“你殺了我吧!”
她睜著眼呢喃,眼里有求死的心。
寧愿死去,也不愿再同他互相折磨。
裴琮之頓住,一直死死地盯著她,忽而唇角輕彎,極輕地笑了一聲。
“你想死?”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云淡風輕的面上隱含著的是翻天覆地的慍怒,“哪兒那麼容易。”
他微微傾身,湊近她,一字一句平淡輕吐,“既然是我救了你,你的生死自然也由不得自己。好好的侯府夫人不當想當妾?那就好好當著,妾通買賣,不過玩物而已。在我玩膩了之前,你都得活著。”
——活著受他屈辱折磨。
沈清棠如何能甘心,咬著唇,眼角沁出淚來,倔強看著他,“你攔不住我。”
一個人若是真心求死,有的是法子。
簪子被打落,還有剪子匕首。再不濟,還有喝茶的茶壺茶盞,打碎了直接割腕。若是什麼都沒有,一頭撞了墻,也是法子。
“那你身邊的那個丫鬟呢?”
裴琮之有的是法子來掌控她,“她也跟著你一起死嗎?”
他知道她的軟肋,直接死命往她心窩里絞,“她和你一同死了倒好,若是沒死成,她會是什麼下場?”
“你們不是從萬春院里逃出來的嗎?不如我將她送回去。”
送回萬春院,便是生不如死。
沈清棠面色青白,渾身驚顫,“裴琮之,你渾蛋!”
這樣不痛不癢的辱罵,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松開了禁錮著她脖頸的手,拂袖下榻來。
桌上有涼茶,可解這滿腔怒火,他抬手飲一盞,回頭看她。
沈清棠已從榻上坐了起來,衣裳碎了不能蔽體,她用錦被團團裹住自己,垂首低眉,散落的烏發垂在腰際,支離破碎的模樣。
裴琮之不碰她,也叫人給她送衣裳進來。
衣裳用托盤盛著,擱在桌上,送衣裳的人旋即垂首退出去,門也輕輕闔上。
屋子里又剩他們兩個。
一個衣冠楚楚,瓊枝玉樹。一個衣不蔽體,狼藉不堪。
沈清棠想穿衣裳,奈何他就坐在桌前,清俊的眉眼浸在斑駁的昏黃燭光里,萬分沉靜,慢條斯理斟水飲茶。
僵持很久,她才忍不住出聲,“我要穿衣裳。”
他平靜喝茶,半點不為所動。
沈清棠咬了咬唇,再開口,“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裴琮之擱盞看過來,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語氣卻不咸不淡,“怎麼,你身上哪處我沒見過。還是如今要做妾,反倒矜貴起來了?”
他話里處處是譏諷。
沈清棠被逼著沒法子,只能僵著身子,在他肆無忌憚的眼里撩被下榻來,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她要取了衣服回榻上落簾換,來拿托盤的手卻叫他按住。
裴琮之用了力,她動彈不得,抬眸看過來,是他寡涼淡漠的眼,淡淡吩咐,“就在這換。”
她眼瞼微不可見地顫了顫。
許久,才抬起手,緩緩褪下身上支離破碎的衣裳,肚兜的系帶也叫他扯破了,一同褪下來。
是不著寸縷的玉體,直面無遮攔地顯露在他眼前。
她眼眶發紅,羞恥得就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咬牙問他,“夠了嗎?”
她已經被他碾壓到了塵埃里,連最后一點體面都不復存在。
委屈,憤恨,狼狽,通通席卷上來。
她有多難堪,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眼睫輕輕一眨,蓄在眼里的淚就落了下來。人也是顫顫巍巍,搖搖欲墜,臨近崩潰的邊緣。
裴琮之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眉眼平靜無波,慢慢收回了禁錮她的手。
沈清棠這才拿過衣裳來穿。
她的手還在微微發抖,分明不過一條素絹肚兜的細帶,卻怎麼也系不好。
最后是一只修長如玉的手,自她手里接過系帶。
從前兩廂情濃時,他也會偶爾起了興致為她穿衣裳,自是從善如流地妥帖周全。
然后是月白綾素的絹衫,玉色煙羅的長裙,藕粉的綢帶勒出一捻細細的柳腰。
她自始至終垂著眸,任他擺弄自己。
最后是牽著她的手去鏡臺前坐下。
廂房里樣樣都有,連姑娘的胭脂水粉,梳妝香膏都一應俱全。
她方才掙扎太過,青絲都盡散了。
裴琮之拿起妝臺上的檀木梳,攏起她細柳腰間垂散的一縷,緩緩梳下,神情專注認真。
從鏡臺里看,只當是哪家溫潤郎君給自家娘子畫眉梳妝,閨中情趣,極盡溫柔妥帖的姿態。
可這些終歸都是假象。
梳好發,裴琮之再牽她去榻上,將方才給她穿上的衣裳一件一件重新剝了下來。
沈清棠不能抵抗,只別開臉不看他。
銀勾輕晃,羅帳落了下來。
沈清棠絕望閉上眼。
她知道他是在懲罰她,懲罰她不經他允許便吃了避子藥。
既然她不肯懷他的孩子,他便偏偏要她懷上。
糾纏整夜。
翌日沈清棠下榻來,連腳都是虛浮綿軟的。
屋子里照舊空無一人,她扶著腰,慢慢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