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看在眼里,不動聲色。
她留了一分心,自己去聽禪院,讓采薇偷偷等在這里。
等到了日落時,采薇果然來報,“夫人回來了,說是從望安寺祈福回來,神色看著憔悴極了,下馬車的時候,我看著她的腳都在微微發抖。”
怎麼這麼巧,竟都從望安寺回來?
沈清棠略想了想,心里有了計量。
夜里自有登徒子來她閨房,牽她的手,摟她的腰,要嘗她香甜瀲滟的唇。
沈清棠偏首躲開,面色譏諷,“你和無沁齋的那位真是母子,一個白日里偷歡,一個夜里爬墻。”
“怎麼?”她冷冷看他,再不復白日里溫順乖巧的模樣,“這承平侯府里還有人是干凈的嗎?怕是只有門口那兩個石獅子還算干凈些。”
她一張伶俐不饒人的巧嘴,堵到人半點都說不出話來。
裴琮之垂眸看她,“妹妹今日是怎麼了,吃炮仗了?”
沈清棠咬唇,狠狠瞪了他一眼,掙開他的手,自去榻邊坐著。
第61章 撞破
裴琮之也撩袍坐在她身邊,拿過她的手,慢條斯理揉捏她細白的指尖。
她的指極好看,細如削蔥,又飽滿圓潤,倒不像她這個人,生了滿身的刺,恨不得扎死他。
裴琮之微微一笑,“妹妹放心,等我們成了親,我自會帶妹妹出府去住。到時妹妹也就不必看著心煩了。”
沈清棠神色一頓,轉頭看他,“你跟祖母說了?”
他點頭,又道:“只是暫且提了一句,祖母并不知是妹妹。”
她方才提起的心才算落下來,神色寂寂提醒他,“哥哥答應我的,要替我整治了他們。哥哥還沒有做到……”
她又喚他哥哥。
只有有求于他時,性子才會格外綿軟。
裴琮之喜歡她的這點小心思,也刻意縱容。
“我知道。”
他抬手,粗糲的指腹略略擦過她紅潤的唇,眼里有些晦暗不明,“妹妹再給我些時日,總要做的毫無紕漏才是。”
這樣篤定的話,沈清棠卻垂眸不語。
她心里還是有根刺。
不管是那年的繡眼鳥還是之后的貍奴,都壓在她心里過不去。
江婉說得對,沒有人會喜歡自己最恐懼,最厭惡的人。
裴琮之也知道,他并不強求,只要人還留在自己身邊,總歸是有時日能慢慢消解。
只是,有些事情卻是等不及了。
等到沈清棠察覺到,裴琮之已經俯身靠了過來。兩人貼得極近,他強勢的手摟著她的腰,另一只手來撫她的頰,指腹慢慢摩挲,眼底的晦澀不言而喻。
身下便是榻,只消倒下去便是萬劫不復的地步。
她抵著他胸膛不肯,眉眼蹙著,故作惱,“總要等到成親那日。哥哥這樣,將我看作什麼人了,暖床的丫鬟,還是外頭的娼妓?”
這話說得極難聽,她看過來的目光也極冷。
“還是在哥哥心里,我本來就與她們無異?哥哥之前說的喜歡我,要娶我的話,都不過是誆我的。”
他果然停下,幽邃的眼深深看她,忽而勾起嘴角,輕輕一笑,“妹妹放心。我待妹妹,自是如珠如玉。只是……”
他用力,將她的身子往下再壓一分,目光落在她翕張的唇上,“我幫妹妹做了這麼多,總要討些利息才是,妹妹說是嗎?”
她懂他的意思,眼瞼微微顫了顫,終于把抵在他胸膛的手拿開。
是一個溫柔又強勢的吻。
起先是一點一點輕啄,溫柔綿軟,似撫慰。而后卻不甘只得那點甘甜,發了狠,攻城略地的強勢侵占。
她抵擋不了,只能在他懷里顫顫驚驚地承受,閉著眼,眼尾禁不住地發紅,悄然落下一滴淚。
落月小小的身子藏在番蓮紋豎頂柜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驚訝張嘴,又趕忙用手捂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
她方才聽白露姐姐的話過來送新制的胭脂膏子,剛想出門離開卻看見沈清棠和裴琮之一同從游廊過來。
她對裴琮之的害怕深入骨髓,不敢出去叫他看見,一時情急,就躲去了柜中。
本想等他走了就出來,不想卻無意看見如此驚世駭俗的一幕。
裴琮之早知落月躲在柜子里。
他一邊吻著懷里的姑娘,一邊分心用身子擋著她不叫落月瞧見。直到沈清棠再承受不住,抵著胸膛來推他,他才微微推開身子。
“看夠了嗎?”
床榻旁的小幾上有沈清棠白日喝的空茶盞,被裴琮之隨手擲出,正撞在那豎頂柜門上。
落月驚慌失措,從里頭跌了出來。
沈清棠不知她一直藏在這里,有些詫異,“阿月?”
落月一瞧見她,就癟嘴要哭出來,被裴琮之一個眼風掃過去,硬生生憋了回去。眼里盈盈蓄著兩泡淚,要落不落,分外委屈可憐。
這模樣,倒真有幾分沈清棠幼時的樣子。
他當初救下她原本就存了這麼一份心,此時不免起了逗弄她的興致。
招了招手,喚她過來。
他的吩咐落月哪敢違抗,抖抖索索的起身走過來,卻是不敢靠近。
“過來點。”他又吩咐。
落月再挪近些,粉雕玉琢的小臉一雙通紅的淚眼,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裴琮之微笑,“你怕我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