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辛玉如何能忍,又添身旁的丫鬟添油加醋的說,“奴婢偷偷回承平侯里替夫人問了,夫人道是怎麼樣?滿府里竟沒一個替夫人說話的,還說是夫人嬌縱任性,惹得老夫人都氣得昏厥了。”
“還有三公子也發了話,說是夫人愿意在娘家待著便待著罷,他反倒清凈自在。明兒個,再納個妾室進府里,自己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這像是裴景明那個混賬說出的話,曹辛玉當即惱了,氣得將自己手里的胭脂盒子都擲了地,面上也是蓬勃難掩的怒意。
“他想得美!”
丫鬟再添一把火,“夫人該想個法子才是,不能任由他們這般欺凌。”
當然不能。
曹辛玉不是那樣忍氣吞聲的性子,只是她正氣頭上,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法子可以整治承平侯府,以泄心頭怒氣。
好在她身邊那個丫鬟體貼入微,又心思活絡,捏著她的肩膀對她道:“夫人何必愁,眼下不正有個機會嘛?”
承平侯府嫁女,個個高嫁,滿上京城里的人都瞅著,艷羨不已。
“若是嫁不成呢?”丫鬟循循善誘,“那承平侯府是不是就成了笑話?”
曹辛玉連忙搖頭,“這可不行,那可是太子良娣。和東宮作對,我不要命了?”
“誰說是四姑娘了。”
丫鬟明著點撥她,“那不是還有一個嗎?”
還有一個,是沈清棠。
“夫人不是一直看不慣她嗎?三公子心里還總惦記著她,為著她不知和夫人吵過多少次。眼下她成親,這樣好的機會,夫人還不趕緊抓住?”
曹辛玉哪經得起這樣煽動,當即便落了心思。
三月初三日,大吉。
這日是裴子萋進東宮納為太子良娣的日子。
承平侯府里鼓吹喧闐,攘往熙來,敲敲打打的送自家姑娘上了東宮的花轎。
裴老夫人自來將這個膝下的嫡孫女疼進了心坎兒里,萬分不舍,拿著帕子默默拭淚。
江婉也是一臉黯然。
就連沈清棠,親眼瞧著自幼一同長大的姊妹出嫁,眼也紅了,盈盈欲泫。
采薇幾個偷偷笑她,“這還不是姑娘上花轎呢!都哭成這個模樣。等過幾日,燕城世子來接,可不會哭得不肯上花轎了吧?”
沈清棠頓時惱了,丟開帕子便去擰她們的嘴,主仆幾個嘻嘻笑笑的鬧作一團。
第50章 救我
算算日子,沈清棠的親事也近了。
她夜里撫摸著內務府送來的金線嫁衣,嵌玉鑲珠,繁復精致,眼里的歡喜瀲滟如春。
卻沒想到,翌日便出了事。
先是坊間隱隱有人在傳,說這平南王府將娶的小世子妃曾經叫賊人擄了去。
后就有人添油加火的肯定說,“豈止擄去了,我聽說,人是在甜水巷被找到的呢!”
甜水巷?
眾人駭然不已,這進了甜水巷的姑娘,清白不清白的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名聲已經沒了。
沒了名聲的姑娘,平南王府怎麼能要?
平南王府肯定不能要。
王府里,平南王妃恨鐵不成鋼的斥責燕城,“這樣大的事,你怎能瞞我?”
燕城跪在地上,急急解釋,“母妃,是我親自去救的清棠妹妹。我指天發誓,她是清白的。況且此事,她也是受了無妄之災,我怕您多心,這才沒說。”
“你怕我多心?”平南王妃一眼看穿了他,“你是怕我知曉了,不肯允這門親事吧?”
燕城被說中心事,低下頭去。
的確如此,高門世家的貴女豈能有此污點,更焉談是要嫁進平南王府的小世子妃。
承平侯府里現在也是亂作一團。
裴老夫人驟聽得這消息,驚得神魂俱滅,“怎麼……怎麼會傳出去呢?”
那日的事分明遮掩得嚴實,除了自家里的人絕無外人知曉。
平南王府的人來得很快。
倒也是沒直接說退婚的事,只說平南王妃身體抱恙,這婚期,便先往后延一延。
裴老夫人一時急了,“這說好的婚期,明媒下定的事,如何能說延就延?”
來傳話的是宮里出來的老嬤嬤,端的是穩重自持的派頭,“這為何……難道還非要我家王妃說明嗎?”
這便是已經知情了,打著延期的名義過來拒婚而已。
消息傳到銜雪院,采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姑娘,怎麼辦?她們都說平南王府要退了你和燕城世子的婚事。”
怎麼辦?
沈清棠現在也是心慌意亂。
她讓蒹葭去找燕城身邊的十七,想要探探燕城的意思。
蒹葭跑了一趟,回來卻道:“根本見不著人,那平南王府的門房說,燕城世子已經離開上京城,去給平南王妃求醫去了。”
求醫是假,囚禁才是真。
平南王妃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怕他去承平侯府生事,阻礙退親。索性命人將他關了起來。
沈清棠見不著他,心里越發焦急。再拖下去,這退婚一事儼然就是板上釘釘,再無回旋余地了。
采薇慌不擇路,給她出主意,“姑娘,要不我們去找大公子,他那麼厲害,一定有辦法的。”
現在只能來求他。
采薇去了一趟歸崖院,裴琮之卻也不在。
平日里跟著他的硯書倒是在,對采薇道:“公子在城外的望安寺里,特意留下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