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談笑間,透著社會氣息的油膩感。
他叫丁宇,K坊有名的先生。
江生越過門,跟上林鹿的腳步。
走進包間,環視下,按照三人來說,這個包間顯然有點大。
蕭原榮請兩人入座,又招呼來服務生,菜單上的菜價錢不低,江生掃眼。雖然現在是賺錢了,但依著這家的菜品價格,真有點店大欺客的嫌疑。
憑什麼一盤娃娃菜賣三百!
三人點了六盤菜,又開始點酒水,蕭原榮把菜單一闔,直接問服務員,“要你們店最貴的白酒。”
服務生微笑,“好的先生。”
蕭原榮的身上有著土味的有錢人的銅臭毛病,只選貴的,不選對的。
最終,開了瓶窖藏最久的白酒。在江生看來,平民二鍋頭未必就比這窖藏多年的陳釀差,喝著都挺辣的。
林鹿伏特加都喝過,白酒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來,林大設計師,給你滿上。”蕭原榮邊說邊倒,“上次在紐約你請我,這次我請你,也算盡我的地主之誼。”
林鹿垂著眼,瞟杯中酒漸漸與杯口平齊。
蕭原榮還加了句,“滿杯酒,半杯茶,多喝點。”
江生看到蕭原榮笑得兩撇小胡子都翹起來了,不動聲色的皺下眉。蕭原榮又要給他倒,江生站起來,去接酒瓶,“謝謝慕總,我自己來。”
“來,我給你倒。”
江生把酒杯雙手舉著,也是滿滿一杯。
蕭原榮笑呵呵的舉起酒杯,說:“歡迎我們DR的首席設計師來晉城安家落戶,啊哈哈哈……”大笑后,看向江生,“江設計師,預祝新品牌能趕超林設計師創下的輝煌。干!”
“……”江生終于明白林鹿說的,「你跟他聊天別太當真」
是什麼意思了。
七分嘲諷,三分揶揄。
每句話,都巴不得你氣得瞪眼口吐白沫。
林鹿微笑著,半分情緒不露,與蕭原榮碰下,“我也祝蕭總,兒孫滿堂。”
“……”蕭原榮胡子差點沒氣歪了。
誰都知道他婚史混亂,現在四十多歲。除了第一任妻子給他生個女孩,其他三段婚姻兩任妻子不忠,其中一個還生了情人的孩子,剩下的一個不堪蕭原榮風流成性主動提出離婚,現在祝他兒孫滿堂,跟咒他頭頂綠油油有什麼區別。
江生見蕭原榮臉有點白,心下笑笑。
真不怪林鹿句句針對諷刺他,蕭原榮也不是個好鳥。
一頓飯吃的是明著祖國山河一片大好,暗地里波濤洶涌狂風暴雨。
有時候聽林鹿四兩撥千斤的懟兩句,江生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酒過三巡,白酒瓶見底。
蕭原榮并沒有看起來那麼能喝,已顯醉態,說話時舌頭有點大,反觀林鹿她臉頰染著抹淡淡的駝紅,一顰一笑間,嫵媚生姿。江生多看她兩眼,林鹿余光瞟了他眼,“看什麼?”
江生左臂撐在桌上,上身往她身邊靠去,林鹿頭傾過來。
他在她耳邊低語,“……你真好看。”
「呵……」林鹿轉過臉,呼著醇香的酒氣看江生,“我不穿衣服更好看。”
江生感覺白酒勁上頭了。
林鹿轉回頭,繼續聽蕭原榮嘮叨他曾經的發家史。這幾乎成了他每次醉后為止驕傲的談資,不熟悉的人第一次聽,能被他一個個體小老板的逆風翻盤佩服的五體投地。可林鹿聽得多啊,越聽越覺得他能有今天,是陸承當年沒錢起步,才給他今天裝逼的機會。
蕭原榮撐著桌沿,眼睛醉得瞇縫成一道縫,指尖虛空的點,“我跟你說,我當時把所有的錢都拿去進貨了,身上一毛錢都沒了,那麼一大批貨我得想辦法給它運回來,后才你猜我怎麼給它搞回來?”
林鹿的表情有點興致缺缺,江生還算是個合格的聆聽者,問:
“怎麼運回來的?”
得到響應的蕭原榮兩手相互交替的把袖子擼起,露出一小節手腕,大金表,卡地亞手鐲,牛逼閃閃的兩大件。
“我到配貨站門口堵著,專門找回晉城的貨車,我不通過配貨站運,運輸費要給車主,我就瞅準一年輕小伙,一打聽他真就是個司機,我跟他商量,你這趟貨幫我運回晉城,咱們運費不經車主,我直接給你,那小子開始還沒同意,后來被我軟磨硬泡的說通了,這哥們也仁義,少收了我運費。不過,一聽我到地方才給錢,他差點沒揍我一頓,最后還是同意幫我帶貨,我也跟著他車回的晉城,那是我撈得第一桶金。”
雖然蕭原榮醉了,但江生也是聽得八九不離十。
他的輝煌也算是一本貧民版的商道,只不過多了些機緣巧合和運氣。
蕭原榮又開始敬林鹿,江生起身說句抱歉,去衛生間了。
穿過狹長的走廊,英姐所在包廂的門剛巧有人進出,她不經意抬眼,看到從門口經過的人。
“……”眼睛頓時亮下。
她起身往外走,丁宇拉住她腕子,“去哪?”
英姐一甩手,不耐煩的說句:
“衛生間。”
丁宇看她急匆匆就出去了,與旁邊人又端起酒杯暢飲。放下時,總結的哪里不對勁,他回頭朝門口又看眼,起身時,跟身旁人說句去衛生間,也離開了。
丁宇到衛生間時,故意在女衛生間門口等候片刻,里面走出兩人,也不見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