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忠濤和張素麗開始還有點嫌林鹿年紀大。現在看來,年紀大有大的好處,會照顧人,也明白事。
江生給林鹿夾菜,“先吃菜。”
林鹿在桌上碰他腿,示意給長輩先夾,江生將多余的筷子拿起,給兩人各夾了菜。
“叔叔,阿姨,多吃菜。”
房忠濤笑著,“好,你也吃。”
張素麗笑眼瞇著看江生,“小凱,叫媽。”
江生臉一僵,“……”
林鹿夾起蠶蛹,“這是什麼?”
林鹿很小出國,還沒見過。
“蠶蛹,”張素麗說,“沒吃過?”
林鹿搖頭。
“不怕,很好吃的。”張素麗告訴她放在嘴里嚼,不要吃皮。
去非洲旅行時,林鹿蜥蜴、老鼠昆蟲都吃過,還會怕這個。
她放進嘴里慢慢嚼,蠶蛹內的嫩肉味道很鮮美。
張素麗又叫房磊,“別光著自己吃,給你哥倒飲料。”
“哎,”房磊拿起飲料,給江生倒上,江生說謝謝。
整頓飯下來,尬聊的林鹿有點坐不住了,江生也很沉默。
好不容易挨過晚飯,林鹿和江生要幫著把碗筷撤下桌,張素麗死活沒讓,房磊和房忠濤收拾碗筷,張素麗在廚房刷碗。
飯桌靠墻,椅子一邊一把,凳子搬回廚房,小廳里再次恢復原貌。
房忠濤的手機時不時會來電話,都是親戚來打聽的,聊幾句后,告知明天去申城做親子鑒定后,再跟家里人見面。
房磊坐在墻角的凳子上,低頭玩手機,也沒什麼話題聊的樣子。
等房忠濤回來,江生說:“我們晚上就別在這睡了,找個酒店,等明天一早,再過來接你們。”
“睡不下。”江生說。
房忠濤看看小屋的床,“你弟和我們睡,睡得下的。”
江生說:“那樣你們也擠,我們出去住。”
張素麗刷完碗出來,擦了擦手,說:“怎麼?要出去住?”
“小屋的床太小,倆人睡不下。”房忠濤起身,“我去給他們訂房間。”
江生自然不會讓對方去,“叔叔,我們自己去找就行。”
“別,讓你爸去。”張素麗下巴朝外指,房忠濤拿起夾克就要往外走。被江生攔住了,“不用,我和小林能找到。她開了一天車,也累了,我們就不坐了。”
林鹿也跟著起身,房家三口送兩人下樓。
看到林鹿開的車,房磊眼睛亮亮的,“嫂子,這是你的車啊?”
林鹿看房磊眼,“他的。”
行車證上確實登記著江生的名字。
三人送到大門外,林鹿一腳油門下去,車駛離。
江生點開手機,在附近搜了下,找到一家四星賓館。
按照導航指示,林鹿將車停在賓館前,下車時,腿不敢使勁,走路也盡量將體重放在另一條腿上。
在一樓前臺,林鹿訂了高間,上電梯是江生扶進去的。
“要不去醫院吧。”江生看她疼的厲害。
林鹿靠在江生懷里,“不用。”
走進房間,窗戶朝南,房間里的設施齊備。但算不上高檔,也就是睡一晚的事,也沒必要太較真。
江生讓林鹿先坐下,擼起她褲管,一直推到膝蓋的時候卡住了。
褲子沒什麼彈性,膝蓋又腫的厲害,林鹿躺下,“你幫我脫了。”她向后躺,人終于能舒服的放松下。
江生解開她腰帶,一點點往下褪,青紫的膝蓋跳進眼里時,江生皺下眉。
他往上提,“還是去醫院吧。”
“不用。”林鹿疼得脾氣燥,“快點脫了,幫我洗條毛巾,記得用冷水。”
江生照做,拿著冷毛巾幫她敷在膝蓋上。
“拿瓶礦泉水。”
江生從桌上拿起一瓶,擰開蓋子遞給她。
倆人都沒動酒店里的熱水壺,酒店的水壺是個很有故事的存在,林鹿親眼見過一個喝醉的人拿它接嘔吐物,還有煮雞蛋和內褲的。總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趁著江生去收拾東西的功夫,林鹿扣下兩片去疼片就水咽下。
藥效半小時后起作用,林鹿可以下床走動了。
江生看著她,“你別走,快躺著。”
林鹿從包里拿出睡衣,“我去洗個澡。”
江生不放心,攙著人進去,林鹿一件件脫,回頭發現他還在。
“出去吧。”她只剩最貼身的兩件了。
江生說:“你慢點,別摔了。”
“知道。”
江生出去,把浴室的門關上。
很快,水聲傳來,江生坐在床邊,雙手撐著膝蓋,眼睛看著虛無的一處發呆。
他在回憶白天的事情,他的背上有胎記,左腳踝有疤痕,左耳后有小志,年紀也相仿。
太多的巧合都在佐證一件事,他們之間或許真的有血緣關系。
林鹿洗完澡,身上更疲憊了,車途不算遠,但對于現在她來說,也不輕松。
吹干頭發走出去,江生還坐在那發呆。
林鹿走到江生面前,挑起他下巴,“在想什麼?”
江生手臂向后撐,迷茫的眼神看著面前出水芙蓉般的女人,“在想他們。”
林鹿笑下,直接跨坐在他膝上,摟著江生的脖頸,說:“別想了,明天就做鑒定,科學最有說服力。”
江生點頭,“嗯。”
林鹿吻住他,江生含糊的說:“你的腿。”
林鹿手滑過他下唇,盯著江生的眼睛,“你輕點啊。”
江生一個翻身,將人壓在下面……
……
七點多,江生的手機響了。
倆人剛洗漱完,準備下樓吃早飯。
“叔叔,”江生在派出所存的房忠濤的號碼,“啊?……這樣……我知道了。”
林鹿聽不到對方說什麼,只能從江生的臉上判斷這通電話貌似并不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