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第一個周末,江生找的搬家公司將三人的物品搬上樓。江生把最大的一間臥室留給林靜文,他和林鹿的臥室離主臥稍遠些。
設計室上周投入使用,招了兩名助手還有一名前臺。
林鹿需要獨立的空間工作,她的辦公間在二層最里面,玻璃門用百葉阻隔,不工作的時候拉上采光,工作的時候放下,隔絕外界干擾。
兩名助手在設計大廳有自己的工作區,樓下是休息區和接待室,進入二層需要刷臉,這是林鹿執意要安裝的,設計區不允許外人進入,前臺負責接待和做些零散的雜活。整個工作間其實沒什麼繁重的活兒,大家工作也都很輕松。
只是,林鹿平時看著冷傲,三個員工幾天接觸下來,還是有些拘謹。
前臺小妹叫印希,端著托盤上來,“盧粟你的檸檬水,”又看向身后的空位,“曉曉呢?”
盧粟說:“去門口取快遞了。”
“我把奶茶放她桌上。”
“好。”盧粟頭也沒抬的回。
印希端著咖啡走到林鹿工作間門前,輕輕敲兩下,“鹿姐,”
“進來。”
印希端著咖啡走到桌旁,桌上散亂著廢棄的設計稿,她輕手將咖啡放在桌上,一頁頁撿起來整理好疊摞在一旁的桌上。
林鹿低著頭,說句:“謝謝。”
印希莞爾一笑,其實她并沒有看起來那麼冷。
“我出去了,鹿姐。”
林鹿淡淡一聲,“嗯。”
印希走出設計室,輕手關上門。
柴詩曉從樓梯上來,印希看她抱著一個大箱子,走過去,“我幫你。”
“謝謝啊。”柴詩曉道謝。
倆姑娘把箱子放在桌旁,印希呼出一口氣,“這什麼啊,挺沉的。”
柴詩曉說:“設計用的東西。”
“哦。”沒她什麼事,印希就下去了。
其實,她這工作挺閑的,平時就是打掃衛生,給三人端茶倒水,訂訂外賣,還有接收傳真之類的。
下午江生沒課,先去的畫室把畫完的油畫交給趙天安,報酬是之前訂好的,拿到酬勞后,江生騎著他那輛情懷自行車往星湖小區去。
設計師的牌子簡單,木質原色,只在上面刻著兩個字母——DR。
外人看牌子,完全搞不懂是做什麼的,透過玻璃窗能看到裝修獨特的大廳,還有精心培養的綠植。
遠遠地,江生看到林鹿的車停在設計室前,他將自行車靠邊放好,背著單肩包就進去了。
他個子高,走路時有點慵懶的駝背,鴨舌帽遮著半張臉,一推門,印希笑著打招呼,“生哥,下午沒課?”
“只有一節。”江生下巴往樓上揚,“在忙嗎?”
印希回:“化設計圖呢,我剛上去給她送咖啡,桌上地上全是畫廢的紙。”
江生收回眼,提步上樓。
身后印希喚人,“生哥,你喝什麼?”
江生說:“不用。”
印希是江生介紹來的,跟他一個福利院的,中專畢業后印希去了一家小企業做打雜小妹,工資不高老板還特別苛刻,工友也不是很友善,有時候趁人不備還沾印希便宜,正好林鹿這缺人,江生就讓她過來應聘下。印希勤快還激靈,最重要的是她說話有分寸,林鹿便把她留下了,工資三個月試用期內兩千二,試用期滿后三千五。
這對于印希來說,是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江生刷開門進來,盧粟看到江生打下招呼,“來了。”
“嗯,忙著呢,”江生應句,一旁的柴詩曉看到江生,“今天下課夠早的。”
江生說:“就一節課。”
站在門前,江生敲了敲,林鹿在里面聽早就聽到江生的聲音,“進來吧。”
江生推門而入,把門一關,百葉窗簾隨著輕微晃動下。
他走到林鹿身后,手臂自然的打在她肩上,林鹿昂頭兩人親下。林鹿說:“你沒去畫室?”
昨晚江生提了句,今天要去畫室結賬。
江生把她手邊的稿子整理下,放在一旁,“去過了,帳也給我結完了。”
林鹿放下筆,將椅子轉過來,江生坐在沙發上,“結算的錢正好夠下個月的日常開支。”
林鹿欠身拿起咖啡喝口,“二十歲不到就開始養家,累不累?”
江生實話實說,“對我來說,十四歲之前的生活才叫累。”
林鹿將咖啡杯放下,瞇起眼看他,“男人都是從「我養你」開始承諾,等日子久了,這話都變成了「是我養你的」,怎麼聽都帶著一股子腐酸味。”
江生低頭摸摸鼻尖,笑時露出小虎牙。
“你笑什麼?”林鹿起身走過去,被江生一把拉進懷里,坐在他腿上,江生低垂著眼與林鹿對視,“你說的這些,是婚后。”
林鹿挑眉,“也對。”
江生捏著林鹿右手的指骨把玩,她手修長、纖細,指甲形狀漂亮,柔嫩粉潤的掌心輕輕捏一下泛白。
“陸承的秘書今天聯系我,說合約發到我郵箱里了。”
林鹿畫了一天設計稿,人累手也酸,靠在江生懷里閉著眼,“嗯。”
“沒精神呢。”江生提起她下巴,林鹿半闔著,“累。”
江生笑著說:“等以后我養你,你什麼也不用干,就不累了。”
“算了吧,”林鹿拍掉江生的手,“我要真什麼也不干,在你這還有地位?”
“為什麼沒有。”江生看著她。
林鹿兩手圈住江生的脖頸,眼神也鄭重起來,“女人無論在社會,還是在家庭,你的地位歸根結底就是經濟基礎,沒有絕對的實力,無論站在哪個平臺,都是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