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嗯。”
掛了電話,林鹿攔下一輛車,找人的時候不知道,等真正坐上車時才發現已經走了這麼遠。手腳冰涼,后頸上的傷口也有些不舒服。
林鹿先回到四合院的,她沒進屋,一直在四合院門口等人。靠著墻根站了十五分鐘,巷口駛入一輛出租車,車燈將巷子里打通一道光帶,江生遠遠地就瞧見林鹿站在門口,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靠著墻,側臉看過來。
等車停下,林鹿人也沒動,車里的人付完車費推開車門下來。
林靜文身上披著江生的羽絨服,精神有些恍惚,頭發凌亂,臉頰凍得泛紅,江生攙扶著人下來,出租車駛離。
紅色的尾燈漸漸遠去,江生和林靜文走近,他對林鹿說:“你怎麼沒進去?”
林鹿這才抬眼看看林靜文,她看她的眼神有些陌生,“媽,你去哪了?”
“……”林靜文沒回她,而是看向旁邊的江生。
江生說:“林姨,她是你女兒,林鹿。”
林鹿看江生,他解釋,“阿姨可能有點糊涂,”
啪一聲,聲音戛然而止,江生的臉偏向一旁。
“當初你在我面前怎麼保證的,你說你能照顧好她。我相信你,你呢?就這麼照顧的?”
林鹿滿眼憤怒,手抽的發麻,江生耳朵轟鳴數秒后,才安靜下來。
他說:“進去說吧,阿姨在外面走了兩個小時,人又累又冷的。”
林鹿一把拉過林靜文,后者見她氣勢洶洶,直轉著手腕掙扎,不想讓她拉。
“放手,你放開我。”
“!”林鹿定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看著林靜文。
江生看看兩人,先開了門,又轉回身輕聲說:“林姨,進屋,外面太冷了。你會感冒的。”
林靜文似乎很聽江生的話,邁進門屋,朝里面走。
林鹿沒動,江生去拉她手,“進屋說。”
兩人一前一后進去,四合院的門闔上,江生落了實鎖。
林鹿幫林靜文清洗下,又換身衣服,她人就睡了,剩下的菜江生炒的,林鹿全程沒說話,吃完江生收拾好,拉著林鹿去西屋說話。
林鹿坐在床尾,今晚她煙不離手,江生坐過來,“警察夜巡的時候在路邊發現她的,見她穿著單薄,就過去問下,阿姨跟警察說要找他丈夫,問她丈夫在哪,阿姨說……”
江生看眼林鹿,她問:“說什麼?”
“2993。”
那是趙寒墓碑的編號。
林鹿現在平靜多了,只是抽煙的手因寒冷后回暖,指尖癢癢的,她時不時碾動指尖。
“明天,”林鹿撣撣煙灰,“帶她去醫院看看。”
江生眉心擰著一道深深的紋路,“好。”
從見到林靜文第一眼,林鹿就看出她不對勁了,那不是林女士該有的眼神和氣質,茫然又呆滯,讓人看著心里就疼。所以才讓她沒忍住,甩出那巴掌的。
原本該是一場喜悅的重逢,可因林靜文的突發事件,兩人都變得沉默了。
林鹿看眼窗外。
“你早點休息吧。”
江生抬頭追著她背影,“……好,你也是。”
林鹿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往回看眼,江生站在房間中間,右邊臉頰紅腫,隱約可見指痕,他眼神中自責懊悔,看林鹿的目光有些虛。
她說:“對不起。”
江生微怔,“……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林鹿出去了,西屋的門關上。
林靜文的房間漆黑,林鹿走到她對面的門,推開后,走進去。
陸承之前來的時候住這里,現在她住在這。
鍋爐的溫度烘得屋子里暖融融,林鹿幾乎整夜沒睡著,起來喝了兩次水。
第二天一早,林鹿聽到對面屋傳來細微的響動,她猛地從床上坐起,穿上鞋就過去了。
“媽,”林鹿推開門叫人,林靜文正在疊被,一回頭,“干嘛叫這麼大聲,我又不聾。”她邊疊邊問:“昨晚幾點到的?”
林鹿:……
林靜文轉過身,“餓了吧,我去做早飯。”
她擦肩而過時,被林鹿突然抱住了,林靜文看她眼,笑下,“都多大了,還撒嬌。”
林鹿只是把人抱得更緊,然后松開,她轉過臉,躲著林靜文,“你歇著,我做。”
她比林靜文先一步走出西屋,出來時,江生也匆匆從門內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江生剛要張嘴,林鹿說:“你看著她,我去做飯。”
說完,她快步去了廚房。
江生望眼林鹿的背影,進西屋后,見林靜文神色如常,沒了昨晚的惶恐和茫然。
“昨晚睡好沒?”江生問。
“睡得很好。”又說:“小鹿幾點到的,我怎麼不知道,是不是我昨晚睡太早了。”
江生:……
他笑了下,“是啊,你昨晚休息太早。”
“她剛進來,還嚇我一跳。”
“是嗎。”
江生坐在門口的椅子上。
林靜文去洗漱,江生也沒跟她說昨晚的事。等三人吃過早飯,林鹿說:“媽,一會兒咱們去趟醫院。”
“大過年的去醫院干嘛?”
江生看林鹿,她一臉淡定的說:“我回來呆不了幾天,臨走前帶你檢查下心臟,回去讓你美國的主治醫生看看情況。”
“這樣啊。”林靜文一點沒懷疑,“今天過節,醫院能有醫生嗎?”
“有。”林鹿已經打電話聯系醫院了,也找了當地最好的專家。
高嘉崇將車停在門口,江生早上打電話給他,讓他來接人。
上車后,高嘉崇先跟林靜文打招呼,又看向林鹿,“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鹿說:“凌晨。”
江生坐在副駕,“開車吧。”
高嘉崇收回眼,總覺得倆人怪怪的,他啟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