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老麻煩人,”林靜文說,“我這病一好,白天就不需要人照顧了。”
江生笑笑,心下有數,就她了。
“對了,林鹿說忙完下周的秀要來看您。”
“看我?”
林靜文看江生,“是看我還是看你?”
江生撓撓后頸,靦腆的笑了笑。
若年輕沒經歷過那場刻骨銘心,又未得善終的愛情,恐怕也難理解自己的女兒喜歡上一個在讀的大學生。年齡不是問題,只要女兒喜歡,她便支持。
“哪天來說沒?”
“21號的飛機,晚上兩點降落,我去接她。”
“那麼晚?”
“還好。”
林靜文抬眉看他眼,“你啊,這麼由著她,遲早被她吃得死死的。”
江生將削好的梨遞給林靜文,“有人管著挺好的。”
“……”林靜文真是無可奈何。
別人家都是擔心自己女兒受委屈,輪到她這正好反了,擔心自己女兒欺負這個小男友。
“林姨,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林靜文把手里的梨放下,“你說。”
“我打算買個房子,距離現在的四合院不遠,就在對面的星湖小區,等房子裝修好,我想接你去那住,林鹿回來也可以住那。”
“……”
林靜文看著他。
“你有錢嗎?”
“有。”江生實話實說,“原本沒想過買這麼早,我給一家公司出了冬季的設計賺的。”
酬勞是七位數。而星湖這片不算繁華地帶,樓價也比一環里要便宜多了。他拿到的報酬正好全款后還能剩下一部分裝修。
“你這個孩子不簡單啊。”林靜文深看眼江生。
江生在福利院長大,最想擁有的就是自己的家。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頸,“有個住處,也踏實點。”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你。”
江生明白她口中的需要是什麼意思,委婉的謝過,“謝謝,我能行。”
看到眼前的江生,林靜文回憶起過去。
當初她也很希望與趙寒組成一個家庭,她幻想過他們的婚禮該如何,也想過他們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是什麼樣的畫面,結果一切都在她的期望里幻滅。
“買就買,”她不會干涉一個人的決定,這點不因他是否與她有血緣關系,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林鹿身上,她的回答也是一樣,“買房子這種事,畢竟不是小的花銷,各方面你都考慮,覺得都適合,你就買吧。”
江生微微一笑,“好。”
“菜好了,過來吃飯。”院子里傳來瀟姐的聲音,江生應:“知道了。”
吃過晚飯,江生把瀟姐送走,回來后把門闔上。
洗漱完,江生回到西屋,人剛躺在床上,聽到手機嘀嘀響兩聲。
他拿起來一看,是高嘉崇發來的消息。
【你打算讓瀟姐去照顧林姨?】
高嘉崇就是個人精,江生笑下,把電話打過去。
“休息沒?”電話里是嘈雜的聲音,江生看下手表,八點半了,川菜館還有客人。
“沒呢。”高嘉崇翹著二郎腿坐在吧臺里,看著店門口的方向。
“還有客人?”
“剛才又上來兩桌,樓上包廂呢。”
“你還真是只招財貓。”
高嘉崇笑得肩膀都跟著顫,“那是。”
江生不扯咸淡的,說正事,“瀟姐的脾氣性格我覺得挺適合照顧林鹿媽媽的,倆人相處下來,也融洽。”
“那行,我把后廚的得力干將給你了。”高嘉崇撈過桌上的煙盒,抖出一根含住。
江生聽見一聲打火機撥動的聲音,接著是輕吐氣息,“在店里,少抽煙。”
“忙一天了,我現在才歇腳,讓我緩乏抽一根也不行。”
聞言,江生沒再言語。
“一會兒我給瀟姐打個電話,明天就讓她直接過去了。”
“行。”
“工資你怎麼定?”
江生說:“按照市價多給三百。”
“艸,江老板,您能別這麼大方嗎?”
“就這麼定了。”
高嘉崇唉聲嘆氣,“你呀,我算看明白了,以后得被林鹿管死!”
按照江生的意思,瀟姐第二天直接到四合院去照顧林靜文。
一推門,看見從東屋出來的江生,后者見到人微笑招呼:
“瀟姐。”
“噯,”人應一聲,又問,“人醒著沒?”
江生說:“醒了。”
“昨晚沒燒吧?”
“沒有,還是你照料的好。”
瀟姐笑下,江生站在院子中間,跟瀟姐交代幾句,“工資嘉崇跟你說吧。”
“說了。”
又拿出壹仟塞她手里,“日常花銷用這個,林姨有什麼需要的,就麻煩你了。”
瀟姐說好,拎起一袋豆花,說:“我路過老店買的,讓她嘗嘗。”
“謝謝了,我去上學了。”
“快去吧,中午回來吃不?”
江生說:“回來。”
人去西屋取了背包,林靜文也從東屋出來,與瀟姐站在院當中說話。
江生出來,林靜文看過去,江生說:“林姨,我去學校了。”
“去吧,路上看著車。”
“知道了。”
江生推著他那輛古董自行車出門,奔著美院的方向騎。
一月份的晉城風寒料峭,風吹在臉上都帶著股狠勁,路過川味店時,他往店里掃了眼,早上店里清凈,員工在打掃衛生,收銀臺前站著一細高的背影,高嘉崇正在打電話。
好像一切都變得簡單而平淡,幾個月前的那次驚心動魄的抓捕,好似過眼云煙,隨風就淡忘了。
他手心里現在還留著一道深刻的疤痕,每逢變天前總會癢。
王隊長一再強調,兩人不準再做危險的事,如果再有下次,他絕對不客氣。
其實,說是威脅,更多的是關心和擔憂。
他相信王隊長會幫他找到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