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吸引是一時的,長久需要互補。”
他在暗示,他們不能長久嗎?
江生眼里燃起怒意,也在克制。
陸承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嘴角揚起清淺的弧度,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儒雅的風度,他的出現就好像一面鏡子,時刻提醒江生看清自己,面對現實。
陸承相信江生是個聰明人,話點到即止。
“不打攪你忙了。”
他轉身剛要走,卻聽身后人說:
“你怎麼知道不互補?”
“!”
陸承撩簾子的動作一滯,緩緩轉頭,江生站在陽光里,白襯衫被染成燙金的顏色,眼神孤傲而沉默,他的話并沒有奏效,而江生也不認可他的話。
陸承想,他們真的太像了。
江生盯著陸承的眼睛說:“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是她的互補。”
倏地,陸承唇一彎,他包容的笑很刺眼。但江生比他還沉靜的眼神也給陸承壓力。
“是嗎。”他溫聲回,語氣卻格外肯定——
“你注定不是她的互補。
你們,太像。”
話落,江生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直到珠簾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江生才憤怒的看著已經空蕩的院子。
林鹿從浴室出來,正巧西屋的簾子晃動。
她擦著頭發往那去,靠著窗臺看屋里的人,江生背對著她站在畫板前,一動不動。
“干嘛呢?”
江生回頭,“沒事。”
他突然沉默,不太像他的性格,林鹿撩簾子進去。
“準備的怎麼樣?”她瞟了眼江生臉色,有點白。
“剛畫完兩套。”
江生說完,把桌上的設計圖整理好,放在桌角。
“切,”林鹿嗤聲,“別怕,我不會剽竊你的作品。”
江生悶悶的說一句:“不是那意思。”
她當然知道不是,只不過逗逗他,想試試這小子到底怎麼了。
“昨晚幾點睡的?”
具體時間江生記不住了,“好像三點多吧。”
林鹿晚上起來喝水,西屋的燈亮著,她順便看眼手機,三點半。
“別睡太晚。”林鹿拿起江生的煙,抽出來根含住。
身后打火機咔一聲響,江生應:“……噢。”
他反射弧今天有點長,林鹿斷定他沒休息好,打趣道:“正長身體的時候,睡晚了不長個。”
“……”
江生轉過臉,“一八七了,還嫌矮?”
其實不矮,擱在男模堆里,江生也夠用,她就是為了逗他。
林鹿修長的雙腿交疊,夾著煙手肘拄著膝蓋,嘴角蕩著淡淡的笑意。
江生看出來了,“又逗我。”
臉上鬧著小情緒,往椅子上一坐,抽出張設計圖,開始修改。
這下,林鹿確定,江生的確在跟她鬧別扭。
“怎麼了?”她淡淡的問。
“沒事。”江生擦掉腰際上的線條。
“是嗎?”
“嗯。”
聲音都悶成這樣了,當她傻呢。
林鹿從椅子上站起,走到桌旁,用夾過煙的手指扳起他下巴。
她垂眸,他看著她。
“遇到什麼事了?”
江生掙脫掉她的手,“沒事。”
他不想說,林鹿也不勉強。
“沒事就好。”
林鹿把煙按滅在桌上的煙灰缸里,轉身出了西屋,江生瞥眼晃動的珠簾,又收回,繼續低頭修改設計圖。
回到房間,陸承正借用東屋的桌子辦公,筆記本鍵盤發出噼里啪啦的敲擊聲,聽到林鹿回來,陸承頭也沒抬的問:“洗完了?”
“嗯。”
林鹿坐在梳妝臺前,梳妝臺原來是林靜文用的,拉開抽屜,拿出把牛角木梳梳頭。
“你來這有生意?”
陸承正在評估一家公司,“最近國際金融大環境差,國內有兩個案子很有前景。”
林鹿從鏡子里看他,“連我們陸總都說差,看來經濟是蕭條了。”
“DR的股價很穩定,放心,我還雇得起你。”
“呵,”林鹿笑下。
梳好頭發,走到桌邊,拉開巧克力盒子,拿出一塊白巧克力放進嘴里。
“唔……”林鹿很喜歡白巧克力的味道。
“忙過這段,我有一周的休假,阿姨身體條件允許的話,我們帶她去度假吧。”陸承看到關鍵數據,眼睛仔細的掃過每個業績數額。
“……”林鹿遲疑思考。
陸承說:“阿姨前幾天跟我說起,帶你去海邊玩,她很久沒看到海了。”
林鹿想起某個夏季,林靜文帶她去海邊露營,夜晚美好,海風清涼,媽媽給她講星座的故事。
為她完成愿望,這就是林鹿目前最該做的。
她回:“好,她身體情況穩定,我們就去。”
“嗯。”
陸承標注好幾個涉嫌造假的數據,將反饋信息發給對方。
闔上筆記本,陸承靠著椅背,看林鹿。
“秋冬發布會準備的怎麼樣了?”
涉及到公司業務時,陸承的表情嚴謹專注,林鹿也是如此。
“我正在搜集素材,不會耽誤的。”
“兩個月,時間不太充裕,你要快點準備,制作成衣也需要時間。”
“我明白,會盡快的。”
“模特你準備怎麼選?”陸承給自己倒杯水,“還用喬治公司的模特?”
DR跟他們合作多年,模特很了解DR的理念和風格。
“可以。”
陸承輕一頜首,“讓肖楠楠聯系喬治,趕上秋冬會展高峰,好模特也搶手。”
“我這給她發信息。”林鹿拿起手機,編輯好信息,給肖楠楠留言。
陸承帶著筆記本準備回房間,路過林鹿身邊時,聞到一股不熟悉的煙草味,他在江生的房間聞到過。
突然彎腰湊近林鹿頸間,后者斜睨著眸子看他,對方聞了聞,林鹿問:
“你干嘛?”
他說:“少抽煙。”
“啰嗦。”林鹿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