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目光淡淡,“她說的對。”
她說的對?他居然說她說的對?!
白晴氣的血直沖腦頂,李易行拉住白晴,“行了,別吵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江生也不是嚇唬她,“一會兒空警真要來了。”
空乘小姐去而復返,看到中間位置上有兩對乘客站著,走過去,禮貌詢問:“幾位乘客,飛機飛行途中,如果沒有緊急事情,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李易行不想事鬧大,“那個,她咖啡灑了。”
空乘小姐在餐車下取出紙巾遞給李易行,后者忙說謝謝。
“這位乘客,”空乘小姐對著林鹿,“飛行途中請坐好系上安全帶。”
林鹿始終沒坐下,一雙鋒利的眼睛,直盯盯看著白晴,周圍人小聲議論,都在譴責她。
“快坐下。”李易行用力拉她,也算給白晴臺階下了,她憤憤的坐回位置,臉頰一陣紅一陣白的。
林鹿沒給她好臉色,重新坐回位置。
機艙恢復安靜。
用餐結束后,廣播通知艙內,請乘客收起小桌板,降下遮光板。與此同時,艙內的照明也漸漸暗下來。
在所有人漸漸陷入昏沉時,江生的手被旁邊人翻過來,她纖細的指尖在他掌心里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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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生嘴角一揚,在她要抽走手指的一瞬捉住。
他睜開眼,轉過臉看林鹿,指尖插進她指縫,與林鹿十指環扣。
無需抱歉,我只在乎你。
林鹿其實是不想跟白晴發生沖突的。但她沒完沒了的抱怨、爭吵,最后還說了句讓她忍無可忍的話。
她在說江生,你有他那樣的臉,也能找個有錢的女朋友。
在她這里,江生從不是靠顏值吃飯的。
沒人見過他一大早騎自行車送牛奶。
沒人見過他晚上端著啤酒行走夜場,沒人見過他風雨不誤的奔走在家教的路上。
你沒見過他的努力,就沒權利否認他的人生。
她不配詆毀江生。
機上的不愉快,并未影響兩人的心情,飛機降落后,白晴氣哄哄的把李易行扔下先走了,李易行拖著行李看兩人的眼神有些抱歉在那里面,江生只是淡笑下,好像之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讓李易行不至于感到難堪。
倆人走出機場,林鹿攔下一輛出租車,“泉水街23號。”
車停在四合院門口,江生先下去,取后備箱里的行李。
林鹿下車去開門,倆人進屋后,江生把她行李往角落靠好,“我走了。”
林鹿把包扔床上,一回頭,“去哪?”
“福利院。”
林鹿一直不明白件事,“你不是到年紀了,還能住在福利院?”
江生說:“有一間閑置的辦公室,方院長讓我無償住那。”
美院的學費不低,他的工資支付學費外加生活費,已經捉襟見肘,再無力承擔學校的住宿費。
上次她與方院長通話,得知有人會幫助江生,也表達了福利院方面的感謝,倆人又聊了些別的,就是江生生活上的問題,福利院的孩子越來越多,負責照顧的人也就跟著需要增加,江生住的辦公室方院長一直沒好意思跟江生提搬走,林鹿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心里也有了打算。
第52章嫂子真正
“你回去收拾下,把東西搬過來。”
江生一愣,“……”
“別想歪了,”林鹿把爆珠捏碎,清爽的薄荷香順著她鼻息灌進肺里,“以你的年紀再住福利院不合適了,也給方院長添麻煩。
這房子是我姥姥的,宅子是老了點。但設施齊備,她人已經不在,你要是不怕,就搬進來。這兒離美院和你打工的地方近,我也不收你房租。怎麼樣?”
江生心里溫暖,卻也有種窒息感,憋悶得想哭。
見他半天沒個反應,林鹿看彈下煙灰,說:
“我月底回去,你正好幫我看房子。”
江生站在門口,轉頭看院子里。
此時,葡萄架上染著金色的光,光尾掠過石桌石凳,在墻角的陰影里還擱著一把掃帚。青石板地面落著幾片枯萎的葡萄葉,門口有自行車經過,發出清脆的鈴聲。
只是一瞬間,江生就覺得這里親切而安穩。他與林鹿對望,須臾后,說聲:
“謝謝。”
他是真的很感激她。
其實,方院長的難處他心里懂,可他目前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住在那。想著日后畢業,他會盡力報答方院長和福利院的。
“林鹿,”他說,“我不會白住的。”
林鹿淡淡的笑。
快傍晚時,江生回來了。自行車后馱著他的行李,車把兩側掛著包,背上是畫板和繪畫用具,行李簡單。
“用我幫忙不?”林鹿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雙腿交疊,在畫設計圖。
“謝謝,我自己就行。”
聽他說謝謝,給人的感覺很生分。
江生拎著行李從眼前經過,林鹿繼續調整肩部的設計,頭也沒抬的說:“你睡西屋,我睡東屋。”
“好。”江生半路拐向西屋。
四方大院里,兩屋的門對開著,江生來回幾趟,把所有家當搬進西屋。
二十四節氣大暑這天,江生搬進了泉水街23號。
……
清早,江生看到林鹿換好衣服要出去。
林鹿打算去郵寄吊墜,腳剛邁出門,又退回來,朝西屋喊:
“江生。”
“噯,”
江生從里面出來,手里拿著畫筆,身上罩著黑色的圍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