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不?”林鹿目光望著窗外,江生靠過去。
彼時,棉絮似得云層上是一片湛藍,陽光熾烈,他們懸浮于云端之上,感覺很奇妙。
他把下巴枕在她肩膀上,輕聲說:“好看,”又看看她,“你也好看。”
林鹿斜眼睨他,“年紀不大,哄女人本事不小。”
江生從后面環住她腰,“只哄你。”
有些事,心照不宣,但江生只是想站在同等的高度上時,再邁出最后一步。
林鹿說:“以后你會碰到更多的,比我好看,比我年輕,比我身材還要好的。”
江生低頭,虔誠的吻下她肩上的頭發,“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
林鹿笑的很淡,淡到如鏡花水月。
她側過臉,對江生說:
“我不相信愛情,也不信天長地久。”
江生說:“你信我嗎?”
她白了他眼,沒再說話。
他就這麼抱著她,看著陽光鋪滿天,身上的疼痛好似也被這暖陽治愈了。
旅途因有他變得不再枯燥,飛機穩穩的飛行,機艙里很安靜,兩人說著悄悄話。
“我第一次坐飛機。”
“我知道。”
江生看她,林鹿說:“你把我手都攥疼了。”
江生垂眸,翻過她手背,上面有兩道掐的淤紅的痕跡。
他再次握住,湊到嘴邊,幫她呼了呼,又揉了揉。
“還疼嗎?”
“有點。”
江生再捧起,身子也壓低,輕輕親了下,“這樣呢?”
林鹿覺得自己現在特傻白,跟一情竇初開的少女,幼稚又單細胞。
江生轉眸看她,林鹿抿著嘴角的笑,頭轉向窗口。
戀愛是什麼感覺,是心跳?是甜蜜?
不。
是無欲無求。
有了他/她,你無欲無求。
…
從晉城沒有直達建水的飛機,需要到滇南的長水機場降落,再轉車去建水。
飛行時間有點長,中途還要停經重江,飛機降落時,江生靠在林鹿肩膀上睡著了,她輕輕拍他,“醒醒。”
江生睜開眼,“到了?”
“沒。”林鹿拿起包,“在這要停幾分鐘,我們先下去。”
倆人隨著人流往機艙外走,到候機樓內,林鹿問江生去不去衛生間,江生說:“去抽根煙。”
她說:“一起。”
吸煙區里零星有幾個乘客,林鹿在一群男煙民中突兀顯眼。
她靠在一角,點上煙,煙霧從口鼻間絲絲縷縷漫出時,渾身舒暢。
江生把背包換個肩膀,問她:
“我們去找誰?”
林鹿一直沒跟江生提這茬,“你別問了。”
江生說好,林鹿詫異的看著他,“讓你不問就不問?”
“嗯。”
“為什麼?”
“你說的。”
“……”
林鹿收回眼,笑下,還真聽話。
林鹿對江生還是有戒備的,也不否認,那句想帶他走是心血來潮。但心底的東西,她不輕易視人,隱私更是。
第45章 你不難受
林鹿撣撣煙灰,“你不怕我把你賣了?”
江生見過人販子,不是她這樣的,也不是她這眼神。
“不能。”他笑得無害,小虎牙狡黠陽光。
江生的笑很有魔力,是那種你看到他笑,也會情不自禁的揚唇。
林鹿下巴一點,“看著點門口,有牌子提示登記我們就走。”
“知道了。”
江生站在玻璃門邊,背靠著墻壁,一眼不眨的盯著大廳正門。
林鹿夾著煙,閑閑的目光打量江生,現在的他看著陽光,誰也不會想到長相干凈帥氣,笑起來溫暖隨和的他,童年多悲慘、叛逆。
她跟方院長打電話聊起過江生,得知很多關于他的過去的事情,印象深刻。
江生手上有道疤,她不想猜那疤痕是怎麼落下的,誰身上都有一道不想視人的傷。
林鹿是想搞清楚另外一件事,到底是可憐他,還是別的。
門邊的人忽而轉身,對她招手,“走了。”
林鹿捏著煙蒂,在煙灰缸里戳了戳,提步離開。
飛機再次起飛,江生沒有第一次的不適感,人放松的靠著椅背,調整呼吸。
“怎麼樣?”
江生看她笑笑,“沒事。”
“適應的倒快。”
“我學什麼都快。”
林鹿問:“去美院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方院長的?”
“我自己。”
江生從小就喜歡畫畫,但跟著曹老五那會兒,他不讓他學這些,見到他拿筆在廢舊紙上畫,還拿皮帶抽他,罵他不學手藝,竟鼓搗這些沒用的東西。
那年,江生八歲,被使喚去偷個醉漢的錢包,結果被醉漢發現,抓住他手按在地上,抄起個啤酒瓶照著他手指頭就敲下去,嘴里罵罵咧咧道:“讓你偷,小崽子,不學好,替你爸媽管管你。”
江生差點沒被打死,還是大一些的孩子去喊曹老五,才被攔下來。曹老五怕他手廢了,不能幫他賺錢,才送他去的醫院。
回憶不堪而破敗,他究竟為什麼喜歡繪畫,他猜過,也許是遺傳了父母。這讓他更加渴望找到他們。
“算你聰明。”
林鹿這話即是說給他的,也是說給自己的。
江生有天賦,就算被解救成功,若沒有堅持學下去,林鹿也不會看到他身上無限的可能,就更提不到幫他這步。
飛機還有三個多小時才降落長水機場,久坐讓林鹿腿不舒服,酸脹發麻,江生看出她不舒服,把她腿抬起掛在自己膝蓋上,手一下下輕輕的揉著,“這樣能好點?”
林鹿嗯一聲。
“你該換完藥再走。”
林鹿說:“時間來不及。”
她回去收拾東西,再往機場跑,時間緊打緊的。
“下飛機就找個醫院把藥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