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心疼的看著他家王爺,默了好一會兒,啞著嗓子道:“咱們已經找到兇手了,給駙馬爺報仇,指日可待的。”
簫譽眼睛虛無的看著某一處,沒說話。
素日里或放蕩或囂張的氣勢全然不見。這一刻,如豆燈火下,他只剩落寞。
蘇落站在簫譽家門外,猶豫了好久,舉起敲門的手終究是沒有敲出去。
簫譽從她家離開的時候,那臉色哪怕被竭力掩飾了的,也太過難看,瞧著那麼傷心那麼難過,甚至帶著絕望。
蘇落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讓簫譽突然這樣。
簫譽前腳從她家離開,她只猶豫了一瞬,后腳就追了出來。
結果在簫譽家門口站了足有一刻鐘,也沒去敲這門。
敲開了,說什麼?
若是問他你為什麼看上去那麼難過......簫譽若是肯說,當時就不會倉促離開。
有些話,當時沒問出口,事后就再也找不到問的機會。
之后幾天,簫譽又和平常一樣,嬉皮笑臉來蹭飯,溫潤如玉談事情,騷斷腿的撩撥人......
蘇子慕和小竹子每天卯初起床,兩人斗志昂揚的去隔壁找平安練功夫。
有了張大哥張二哥的穩定供貨,真定那邊當初簽下的六單生意如今需求量穩中向好,蘇落在張二哥的幫助下,又在津南那邊的酒樓酒館食肆簽了幾單。
鹵下水的生意算是一下子全面打開。
每天搓洗下水,入鍋鹵煮就要耗費蘇落和春杏幾乎整整一天的時間,這還是有小竹子全力幫忙的情況下。
“這樣下去能把人累死,明兒我抽空去一趟牙行吧,看是買兩個人回來合適還是雇兩個人合適。”
蘇落將一條肥腸用灰面搓洗干凈,扔到盆子里,用胳膊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朝春杏道。
春杏有些猶豫,“反正我每天也沒別的事做,就忙這些唄,雇人買人的,得多少錢。萬一弄個心術不正的回來......”
正說話,門外響起一道響亮的聲音,“聽明白啦!”
整整齊齊一道小孩子的吼聲落下,蘇子慕二五八萬似的從外面進來。
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他身后跟著張小川等六七個附近的小孩兒。
蘇子慕幾步走到小竹子跟前,挨著小竹子后背站定,膝蓋還在人家背上頂了頂,然后朝蘇落道:
“蘇大,現在,我正式宣布,我們搓洗下水小分隊,正式成立,從今兒起。我,蘇子慕,作為大隊長,他張小川,作為副隊長,將帶領我們余下五名隊員,來搓洗下水。作為報酬,你要每天支付我們每人五個銅板。”
蘇落看著蘇子慕。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弟弟這是抽的哪門子瘋。
這小孩兒自從離開鎮寧侯府,就生長的有點信馬由韁。
張小川站在旁邊,唯恐蘇落不同意,趕緊道:“蘇大哥,我們肯定能搓洗干凈的。在正式接受你的雇傭之前,我們已經私下練習了好久,每次都有竹子哥檢查,我們洗的特別干凈。”
他身后,幾個小男孩七嘴八舌,“不干凈我們不要錢。”
小竹子將手里一塊洗干凈的豬肺放到盆里,抿了抿嘴,端著一張小酷臉,道:“他們是能洗的特別干凈,我們之前在怪爺爺家練習了一個月。”
“一個月?”蘇落揚眉,一個月之前,她這下水生意還處于起步階段呢,他們就練習上了?
合著蘇子慕天天在外面玩的不回家,是帶人練習洗下水呢?
蘇子慕拍著小胸脯,“我掐指一算,大哥你這生意肯定能成,你賺大錢,給我們小孩兒賺個零花唄,一天五個銅板又不多。”
蘇落難以置信的看著蘇子慕,“你們一個月前就開始練習,拿什麼練習?”
張小川嘴快,道:“每天竹子哥去津南縣城買一桶下水回來,我們在怪爺爺家那里搓洗。”
蘇子慕唯恐蘇落會責怪小竹子,“是我讓小竹子去的,錢也是我給小竹子的。”
蘇落:......
她當初離開鎮寧侯府,為了預防丟錢,在春杏和蘇子慕身上都放了錢。
來了春溪鎮之后,這錢她也沒收回來。
春杏的錢還紋絲沒動呢,結果蘇子慕倒是私下里悄悄花了?
眼見蘇落不說話,蘇子慕給張小川使了個眼色,張小川帶著幾個小孩兒就沖向了地上那一大盆下水。
就跟打山頭似的,迅速霸占搓洗領地。
幾個孩子七嘴八舌。
“蘇大哥,我們今兒免費搓洗,你檢查成果唄。”
“對,洗不干凈我們不收費。”
“洗的干凈,明兒我們就正式上工!”
都是半大的小孩子,說話一套一套的,別看嘴上皮,手上動作一點不差,蘇落站在旁邊瞧著,他們搓洗的還真挺有模有樣挺嫻熟。
“這事兒我得和你們家里大人說。”蘇落道。
蘇子慕霍的從胸前掏出七八張宣紙,“這是我們的契約,蕭大哥幫忙寫好的,他們家長已經簽字畫押了,等你這里同意了,簽個字,明兒我拿了官府去,就算是生效!”
蘇落目瞪口呆看著蘇子慕。
一個五歲大的屁孩子,給她拿出一疊契約來?
這真是她弟弟?
蘇落將那契約接過來,蘇子慕說這是簫譽幫忙寫的,蘇落仔細的看,嗯......簫譽的字真好看,看的她有點......手抖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