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讓氣的心口疼,啪啪拍了桌案。
這是給他撒氣嗎?
這是給他添堵!
本來津南碼頭的事,皇上和鎮寧侯府各退一步皆大歡喜,結果偏偏鬧出坊間不堪入耳的輿論,讓他不得不對陳珩發作。
他不想和鎮寧侯府撕的太厲害,好容易等到陳珩大婚想要緩解一下。
既讓鎮寧侯府領他的情,又不至于他親自出面跌了顏面。
簫譽這樣一鬧騰,鎮寧侯府必定認為是他指使簫譽這般,那鎮寧侯府能咽下這口惡氣吞下這個惡果?
鎮寧侯府只會找他報復!
到時候,如果他應付不了鎮寧侯府,丟人現眼的是他,被百姓議論昏聵無能的是他。
皇上拳頭捏的緊,手背的青筋都隆起,那瞪著簫譽的眼睛,恨不得把人吃了。
這狗東西,和他爹當年一樣可恨。
偏偏簫譽這冠冕堂皇的話讓他無法反駁,皇上憋著火氣,質問,“朕問你,禁軍你是怎麼調動的?誰給你的權利?”
簫譽舔了一下舌尖,吊兒郎當,“臣哪有這個權利,禁軍臣沒調動,跟著臣去鎮寧侯府的那幾個,是臣借了禁軍的衣裳,讓府里家將冒充的,這不是為了抖一抖皇上的英氣之風嘛。要不然鎮寧侯府還當咱們好欺負呢。”
皇上險些一口血吐出來!
冒充的禁軍?
簫譽不想和皇上掰扯這件事,不等皇上開口,轉了話題,“陛下要重啟王昌閔的案子嗎?當年王昌閔根本沒有畏罪自殺,那墳里的尸體根本就不是他。
世家為了糊弄陛下,匆匆結案,竟然連尸體都不挑一挑,弄了個跛子假裝是王昌閔。
王大人當年可是一心為了漕運奔走。”
簫譽看著皇上,看著他臉上的怒火一點點轉為惱羞。
王昌閔當年是受皇上私下吩咐去調查漕運的,結果生死未卜連尸體都不是本人的。
皇上能說不查?
當年王昌閔對皇上鐵膽忠心,那是人人知道的。
若是不查,那就是寒了保皇黨的心。
若是查......
皇上對當年的事,難道真的就不知道那畏罪自殺的人不是王昌閔本人?
他知道,他不說不過是不敢和世家爭的太厲害。
現在簫譽將這難題直接擺到了皇上面前,讓他不得不面對。
畢竟跛子尸體是簫譽當眾鬧出來的,鎮寧侯府那婚宴上的賓客,坐著的也有保皇黨的朝臣,他們能不找來?
皇上如果不查,要如何面對這些人。
他不敢不查。
皇上讓氣的太陽穴突突的跳,“朕真是慣得你無法無天,冒充禁軍這樣的事你都敢做!王昌閔的事,你為何不提前和朕商量了,這樣私下胡作非為,鬧出了亂子還不是朕替你收拾!”
簫譽沒答,反問,“陛下,王大人當年怎麼就去了王家村?王家村距離津南碼頭不遠,他是去調查津南碼頭了嗎?查出了什麼嗎?”
皇上倏地眼睛一瞇,迸出寒光,“如何這般說?”
簫譽嘆一口氣,裝模作樣,“臣如今調查津南碼頭,要重新推動漕運。但是津南碼頭那邊到底什麼情況,臣也不知道,臣手里一個懂漕運的人都沒有,王大人當年若是留下什麼,臣也好有個參考。”
王二說,王大人查出了津南碼頭吃船。
這是向皇上回稟過的。
皇上知道,世家也知道,皇上心里更是明白世家知道的內容不比他少。
簫譽立在當地,等皇上一個答案。
皇上看著他,胡亂一擺手,“朕一直以為他當真是畏罪自殺,哪知道他去什麼王家村還遭遇什麼悍匪!”
一語揭過,什麼都不說。
簫譽頓時心下冷笑。
皇上覷著簫譽,默了一瞬,煩躁道:“以后再有什麼事,要提前和朕商量,滾滾滾,滾吧,看到你就煩。”
簫譽前腳從御書房出來,后腳便在御書房門口遇上保皇黨那幾位朝臣。
有他們在,皇上不得不重啟王昌閔的案子。
只要這案子重啟了,不論是皇上還是陳珩,精力都會被分散,那他就能有足夠的精力去查津南碼頭和拓展西北藥堂了。
宮里的迎春花已經陸陸續續的開了,黃燦燦的一片。
“譽哥哥!”
簫譽離宮,快到宮門口的時候,背后忽然傳來一聲嬌俏的喊。
他回頭就看到云霞郡主穿著一身亮粉色的衣裙,笑嘻嘻朝他跑來。
云霞郡主是太后養在身邊的義女,爹爹是明德侯,早些年戰死沙場,娘親因為思念亡夫過度,一病不起,病逝之后太后便將她接到身邊養著,賜封郡主。
簫譽的母親是太后的親生女兒,簫譽小的時候,長公主時常帶他進宮,他和云霞也算是從小玩著一起長大。
“譽哥哥去哪?我也要出宮呢,咱們去跑馬吧。”
以前簫譽跑馬遛鷹,云霞總愛跟著摻和。
簫譽笑道:“那不成,皇上給我差事辦呢,等辦完再說。”
云霞噘著嘴,一臉不高興,“什麼差事啊,忙的你天天不在府里,你是不是都把我給忘了。”
云霞興師問罪,簫譽笑道:“都十六了,大姑娘了,還這樣說話?這話傳出去別人還以為咱倆私定終身呢,我以后可是要娶王妃的,你可別敗壞我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