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如此!
不是蓄意謀殺,而是沖動的魔鬼。
向馳搖了搖頭,繼續問:“關于仙湖盛景的那次謀殺,你都知道什麼?”
申恒道:“那件事是梅家兄弟主導的,殺手也是他家長輩找來的,我有錄音。”
申恒竹筒倒豆子,把梅家如何經營古董詐騙,與韋莫言如何勾結,以及他們在瓷器行業如何欺行霸市,說了個徹徹底底。
這讓歐陽對梅若安刮目相看。
她本來覺得自己把穿越重生的身份一向掩飾得不錯,已經足夠“虛偽”,卻不料還是被梅若安碾了渣渣。
梅若安的父母在霖江工作(其母親是霖江人),就是為了霖江的造假工業,直到梅若安大學畢業,可以獨當一面,地產和瓷窯便交到了他的手里。
他年紀不大,對家里的生意卻了如指掌,而且,對古董中的木器收藏如癡如醉。
申恒說,他除了花梨木的家具,金絲楠木、檀木等名貴品種的收藏也不少,只是不在那個別墅里而已。
而這一切,不但是原主,就是歐陽本人也沒什麼覺察。
一個高中生而已,居然能做到這般滴水不漏,城府之深,仿若萬丈深淵。
……
向馳給秦隊打完電話,修長的手指在歐陽的發頂上撫了一把,“是不是覺得三觀盡碎,只覺得自己眼睛瞎了?”
老張問道:“什麼意思,歐陽認識申恒,還是認識梅家兄弟?”
歐陽道:“申恒只是認識,梅若安是我的高中同學。”
“誒喲!”老張調侃道,“歐陽可以啊,身邊藏龍臥虎!”
歐陽道:“那是相當可以了。”
“別說你,梅若安我很小就認識,不也一樣?”向馳又在她腦袋上摸了一把,“走吧,我們去把他們的爹請過來吧。
”
梅家人抓了一大窩子。
晚上九點,秦隊、李自健、寧安、馬卓研護送著申恒的錄音帶到了京州市局。
經過技術部門的初步認定,錄音未經過剪裁,確系原始證據。
于是,向馳和秦隊等人馬不停蹄地對梅若安和梅若水進行了突擊審訊。
在監聽室門口,歐陽遇到了梅若安。
他穿了件白色T恤,襯得一張俊臉蒼白如紙,看到歐陽,他的眼里閃過一絲憎惡,旋即避開她的視線,擦肩而過。
歐陽勾起唇角笑了笑,輕聲道:“手下敗將。”
梅若安腳下一頓,在原地站了兩秒,不待警員催促,又往前走了。
歐陽心道,最好氣死你,我倒要你看看你的城府有多深。
寧安心有戚戚:“我聽穆蕓說,你的幾個同學還為他們哥倆鳴不平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可怕了。”
歐陽道:“幸好這樣的人不多,否則我們警察可有的忙了。”
寧安點了點頭。
審訊又開始了。
這一次,向馳沒有采用和申恒一樣的策略,而是照本宣科,按照案件發生的前后,一件一件地問了起來。
“許建文一案,是不是你所為?”
“怎麼了,小馳哥抓不到兇手,要拿我頂罪嗎?”
“我提醒你,我們在你鄰居家的車庫里找到了那輛改裝過的黑色桑塔納。你鄰居懶,幾個月過去了,一次都沒洗過,現在已經在車里提取到了你和你哥的生物檢材,法醫中心正在進行對比。”
“……”
“誰是主謀,誰是幫兇,關系重大,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
向馳盯著梅若安的眼睛。
很顯然,他也一夜未眠,狀態不比申恒好,眼睛里血絲密布,眼周還略有紅腫,應該是哭過了。
他不答,說明向馳剛剛談及的內容瞬間擊潰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
城府再深,也敵不過死亡的巨大威脅。
向馳又道:“怎麼,不記得了嗎?”
梅若安回視著向馳,眼神變得空洞了起來。
向馳道:“你們大概沒想到過,申恒和他的爺爺一樣狡猾,無論是殺許建文還是試圖謀殺我和歐陽,他都錄了音……”
“啊!”梅若安忽然大叫一聲,從審訊椅上躥起來,向左邊的墻上撞了過去。
他身后的警員反應不慢,一把抓住他,狠狠地將人按了回去。
向馳知道,梅若安不是瘋了,而是陷入了一種來自親情的巨大壓力——他若想有一線生機,就必須馬上交代,主動交代,并盡量把罪責推給親哥、親爹、親爺爺。
而他,不是那種狼心狗肺的人。
向馳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的情況是,你們梅家已經不具備任何主動權,我奉勸你,識時務者為俊杰。”
梅若安軟軟地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是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不識時務又能改變什麼呢?你問吧,問什麼我說什麼就是。”
他招了。
大概還有爭取活命的想法,他主動把梅若水利用崔大偉殺害蘇如蘭的案子一并交代了。
寧安道:“你別說,這小子真雞賊,知道咱們拿這樁案子沒辦法。”
歐陽道:“所有案子,無論是詐騙還是殺人,他幾乎都不是主謀,確實還有一線生機。”
梅若安解決了,梅家的案子就沒有任何難度了,只剩下讓所有人頭疼的王子季。
向馳詢問過梅家人是否知道王子季,答案是否定的,他們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只知道韋莫言找了個年輕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