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收起電話，過馬路，進了美容院。

　　一干員工聚在前臺議論紛紛。

　　“你們不覺得有點不對勁嗎？”

　　“覺得了, 衛生監督局居然和質監局一起來了, 肯定是整人的勾當吧, 咱老板得罪人了。”

　　“哪里整人了，難道不該管嗎？明明是小廠生產的貼牌產品，指不定放了多少激/素，轉手就賣好幾百，蒙誰呢？”

　　“我說羅麗，你這是干啥，不就是被老板罵幾句嗎，至于嗎？”

　　“就是，這里工資高，環境好，萬一倒閉了，上哪兒找這麼好的工作去？”

　　“是啊是啊，一個月大幾千，我還指著這份工資養我兒子呢。”

　　“誒，美女，要做美容嗎？”一個容貌秀美的接待發現歐陽，邁著小碎步跑了過來。

　　其他人做鳥獸散，倒水的倒水，拿果盤的拿果盤。

　　歐陽道：“美容就算了，洗洗臉，補補水就成。”

　　那接待意興闌珊：“好的，二樓請。”

　　歐陽的臉冷了下來，“你這是什麼態度？”

　　接待勉強笑了笑，“美女，我今天來大姨媽了，心情確實不好，要不我給你換一個吧？”

　　歐陽不難為她，指指對美容院老板不滿的那個羅麗，“讓她給我洗。”

　　羅麗更不愿意，但她只是個打工人，在未拿到工資前，沒有拒絕顧客的權利。

　　二人一起上樓，進了第一間美容室。

　　羅麗道：“美女先躺下吧，我去拿東西。”

　　歐陽在小沙發上坐下來，打量周圍一番。

　　白墻上掛了一幅梵高畫，淺粉色碎花窗簾，窗前擺著兩只皮沙發和一張小幾，小幾上有一套粉彩茶杯，同樣款式的小花瓶里還插著一支康乃馨。

　　歐陽拿起康乃馨，在手里轉了轉，對正在準備洗臉用品的羅麗說道：“不必忙活了，我是警察，想問你一些事情。

”

　　羅麗嚇一大跳，差點弄掉手里的洗面奶。

　　歐陽掏出工作證，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坐下吧。”

　　羅麗的眼里又有了一絲興奮，她長了一雙丹鳳眼，顴骨偏高，眼神靈活，一看就是個精明的女孩子。

　　這是歐陽選中她的最主要原因。

　　羅麗謹慎地坐在歐陽對面，“美女，不對，警官，你想問什麼？”

　　歐陽道：“我想讓你說說蘇如蘭在店里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羅麗垂下眼眸， “警官，她不常來，我不知道。”

　　歐陽道：“羅麗，你要知道，你作為公民有配合警察調查的義務。而且，據我所知，孔小玲和蘇如蘭是母女關系，這家店由蘇如蘭出資，孔小玲不過是代為打理而已。”

　　羅麗抬眼看向歐陽，目光中有了一絲惶恐。

　　“我叫你進來談，就是不想連累你，如果把你帶到局里，有些事就不好說了，對不對？”歐陽把花插回花瓶里，“我不需要知道美容院的經營情況，只想知道她平時都干些什麼，有沒有奇怪的客人找她，或者她有沒有奇怪的舉動。”

　　羅麗一聽不問經營情況，頓時來了精神，她起身去外面轉一圈，回來后便打開了話匣子。

　　蘇如蘭一周大概來三次，周一、周六和周日，偶爾有重要的客人，她也會過來坐一會兒——重要的客人，一般是闊太太，在店里的年消費十萬以上。

　　她在店里時，以開會、檢查衛生、看賬本為主，偶爾也會了解國際上的先進美容設備，籌劃酬賓套餐等。

　　蘇如蘭接待過奇怪的客人，但客人從不不進店，而是等在美容院后面的巷子里。

　　羅麗見過，那是一輛白色桑塔納，盡管看不到里面的人，但有人聽到過聲音，絕對是男人。

　　當時他們還議論過，說蘇如蘭紅杏出墻了，但后來，不知誰把這事告訴了孔小玲，孔小玲解釋過，來人是蘇如蘭的表哥，怕聶宏杰知道她們母女資助外人，所以每次都在店后面相見。

　　蘇如蘭有手機，但她喜歡用店里的電話，偶爾也有男人打店里的電話找她，而且，他們每次打電話都正好趕上蘇如蘭在。

　　最后一件事，蘇如蘭的辦公室里有個保險柜。前天，她帶著一個空行李箱進去，半小時后又帶著箱子走了。

　　前天，向馳等人回霖江了，這邊人手不足。

　　歐陽問：“你知道她帶著箱子去哪兒了嗎。或者，你們有沒有在她家之外的地方看到過她。”

　　“沒有，沒有。”羅麗搖搖頭，隨即又想起了什麼，“我們老板住在怡然園。”

　　歐陽道：“知道哪棟樓嗎？”

　　羅麗點點頭，“16棟，2單元101。”

　　怡然園離美容院不遠，門口坐公交，三站地，舊小區。

　　……

　　聊完正事，歐陽洗把臉，抹上護膚品就出了店門。

　　回到路虎車上，向馳已經走了，寧安在等她。

　　寧安問道：“有收獲嗎？”

　　歐陽道：“現在還不好說，我們去怡然園轉轉？”

　　寧安提醒她：“向組長帶人回市局了。”

　　歐陽道：“我知道。”

　　寧安便拔下了車鑰匙，“好，我們走一趟。”

　　坐公交到怡然園，二人直接殺到了孔小玲的家。

　　敲門無應答后，歐陽叫開了隔壁的門。

　　隔壁的老大爺告訴她，孔小玲家的親戚好像買了三樓的房子，去年秋天她張羅了裝修，但沒瞧見誰住過。

　　歐陽和寧安在三樓轉一圈，又下去了。

　　回到車上時，寧安接到向馳的電話，他把怡然園的情況匯報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