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料不錯,向組長很快就會去人民醫院了吧。”
“這個老王八蛋!”韓珠雙眼朦朧,兩行淚刷地一下落了下來,“麗萍最敬重的就是他,動不動就買禮物哄他開心,為什麼,他為什麼這麼喪心病狂?!”
歐陽道:“目前動機不明,而且,我估計申智厚也不會說,他肝癌晚期了。”
“啪!”韓珠漲紅了臉,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筆筒都跟著跳了跳。
歐陽精心擺放的文具被震歪了,她趕緊重新擺了擺,說道:“師兄別激動,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這叫什麼事啊!”韓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呆地問道,“溫美儀他們呢,他們怎麼說?”
歐陽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們可能還不知道吧。”
……
八點十分,歐陽帶著咖啡粉和牛奶去了一樓大辦公室。
向馳等人已經在為審訊做準備了,他們也剛起來,大多數人臉上都還帶著衣服褶皺硌出來的印子。
歐陽問:“誰喝咖啡?”
丁維第一個響應,“我要。”
寧安道:“舉手。”
馬卓研也道:“謝謝。”
方文景笑道:“我不怎麼愛喝,但還是來一杯吧。”
……
除了老李表示喝不慣之外,其他人每人一杯,包括向馳。
八點半,向馳和尹方圓去人民醫院,老李、老徐、方文景開始了新一輪的審訊。
申美儀和申廣義作為申智厚的兒女,排在第一輪。
前者由老李主審,馬卓研記錄,因著申美儀屢次對她出言不遜,歐陽申請旁聽,打算看看笑話。
申美儀一被帶進來,怨毒的目光就看向了歐陽。
歐陽收斂笑意,一手執筆,一手壓筆記本,正襟危坐,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嚴肅和不可侵犯。
申美儀張張嘴,又閉上了,老老實實地坐在嫌疑人的位置上。
老李例行公事地問了幾個必答題,便就怡雅軒的假古董展開了詢問。
申美怡大概和申智厚對過口供,對詐騙一事拒不承認。
她說道:“那兩個店確實都是我的嫁妝,但我不懂古董,只有工藝品店的貨是我進的,怡雅軒的貨是我父親讓趙永新處理的,不信你們可以問他。”
老李不置可否,強調道:“申美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必須提醒你,你要明白主動交代對你的重要性。”
申美儀道:“我沒什麼好交代的,反倒是你們,我女兒的案子有眉目了嗎?放著殺人案不查,偏要揪著小事不放,你們這是草菅人命!”
老李淡淡說道:“你女兒的案子破了,人已經抓到了。”
申美儀一下子站了起來,小腿磕在審訊椅上,椅子腿摩擦地面,發出了令人齒冷的吱嘎聲。
她張牙舞爪地問道:“誰干的,誰干的,是不是韓珠,是不是他?”
馬卓研冷哼一聲:“不是韓珠,是申智厚,你的老父親。”
申美儀頓時瘋了,“胡說八道,你們栽贓陷害!我爸是麗萍的親姥爺,你他媽的騙誰呢,不行,我要找你們領導,把你們領導找來!”
歐陽忽然有點同情她了,女兒死了,產業沒了,男人靠不住,兇手是老爹,馬上就要進監獄了,出來后身無長技,只有一把年紀,要怎麼生存呢?
老李道:“作案的車輛、兇器,以及你女兒在京州購買的衣物都找到了。兇手有兩個,都曾是土窯的安保人員,一個叫杜剛,一個曹岳。”
提到土窯的安保人員,申美儀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歐陽知道,對于申智厚的造假作坊申美儀并非毫不知情,她開始相信老李的話了。
老李又道:“溫麗萍的死,很可能因為她在京州時聽到了申恒的秘密,為了孫子,申智厚殺死了外孫女。”
申美儀踉蹌一下,她想扶椅子,但沒扶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歐陽快步過去,攙扶起來,把人重新按在審訊椅上。
申美儀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歐陽“嘖”了一聲,取出一包紙巾遞給了她。
申美儀放聲大哭……
她哭了七八分鐘,直到聲音嘶啞才徹底停下來,“我不讓她嫁韓珠就好了,我們這樣的家庭怎麼可以嫁給警察呢?”
馬卓研道:“只怕申智厚不是你這樣想的,他巴不得自己的孫女嫁個警察,將來好為他所用。”
申美儀啞口無言。
老李道:“說說吧,申智厚為什麼要殺溫麗萍?”
申美儀搖了搖頭,“我也想問他,他在哪兒?”
老李道:“醫院。”
申美儀佝僂著靠在椅背上,淚水褪去了殘妝,白皮膚上的皺紋和黃褐斑都很明顯,彷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她說道:“是啊,他要死了,他什麼都不怕了。”
老李把剛剛的問題換個方式重復了一遍:“關于你女兒的死,你還有什麼可說的?申恒到底有什麼秘密,讓申智厚如此忌憚?”
申美儀思索了好一會兒,“大概和梅家有關吧。申智厚再能耐,也不過是梅家的一條狗而已,他們若想要小萍的命,申智厚不能不應。”
馬卓研問:“申智厚和梅家到底是什麼關系?”
申美儀緩慢地搖了搖頭,“如果我知道,說不定也活不到現在。
我只知道,他起初就是個盜墓的,發家靠古董和造假,至于別的……他不說,我也就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