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個老太太顫巍巍地說道:“哎呀,這孩子受傷啦,壞人抓到沒有啊?”
歐陽看看右手臂,淺灰色的毛衣上染了血,有小孩手掌大的一片。
她說道:“抓住了。”
“那太好了。”
“不然還不知道嚇死幾個呢。”
“來了來了,警車和救護車一起來了。”
歐陽起了身,讓大家散開,和救護人員一起把老太太抬上了移動床。
重案組的老徐快步走了過來,“歐陽怎麼回事?”
歐陽穿上羽絨服,“有人蓄意傷害早起的老人,人已經抓到了,就在那邊。”
老徐雖然有很多疑問,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把同來的警察留下,給爺爺奶奶們筆錄,自己跟著歐陽去找犯罪嫌疑人。
刁嶺還在原地,房頂上的面具也在。
一個男子問道:“警官,這小子到底犯啥事了?”
歐陽道:“他剛嚇死一個老太太,襲警。”她抓了一下袖子,裂口的地方飛出了好幾根白色羽毛。
刁嶺靠墻站著,無動于衷。
老徐目瞪口呆,“怎麼嚇的?”
歐陽指了指上面,問那男子,“大叔,你家有梯/子嗎?”
男子道:“沒有。”
歐陽跟老徐要了個物證袋,去了防火夾道,稍微助跑一下上了墻,再從墻頭上房頂,用物證袋捏起面具,展示給下面的人。
那是一張慘白色的鬼臉,下眼瞼血紅,口唇像骷髏,犬牙交互,唇角有血跡,一大堆蓬亂的化纖頭發附著在面具后的松緊黑布上。
“臥槽!”
“太嚇人了。”
“別說老太太,就是我也得嚇個半死。”
“那前一陣子死的賈家阿姨,就是被他嚇死的吧。”
“肯定的,就是他!”
“小畜生。”
那男子氣壞了,抬腳就朝刁嶺踹了過去。
老徐一把拉住他,“誒誒誒,別激動,打人可不行,違法。”
那男子道:“臥槽,這小崽子一看就沒成年,被他嚇死的都特麼白死了啊!”
刁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老徐道:“確實是這樣,但你打他仍要負法律責任。”
那男子道:“草,你看看他那鬼樣子,真想一腳踹死他!”
說歸說,罵歸罵,男子到底沒敢動手。
歐陽從房頂上下來了。
老徐給刁嶺上了手銬,和歐陽一起做了筆錄,然后趕去刁家。
刁家人被嚇得不輕,他們本不相信老徐和歐陽的指控,但招架不了踴躍作證的秀才路居民,只好陪著刁嶺去了瓷湖分局。
歐陽在辦公室處理好傷口,換上警服去了審訊室。
審訊室里坐了四個人,老徐主審,另一位值班同事做記錄,刁嶺與其父親坐在一起。
“叫什麼,多大了,哪個學校的?”
“你們不是知道了嗎?”
“警官,我叫刁智,這是我兒子刁嶺,他還不滿十六歲,在慈安中學讀高一。”
“刁嶺,今天早上四點二十到四點三十五分之間,你人在哪里?”
“我在我家附近的胡同里跑步,不確定到底在哪兒?”
“有人看到你從老槐樹胡同的女廁里跑出來,你怎麼解釋?”
“誰看到我了,他看到我的臉了嗎?天那麼黑,他怎麼確定他看到的人是我?”
刁嶺十分鎮定地和老徐對視。
歐陽知道,他的鎮定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之前有過長時間的心理建設,這包括,他被她追時做出的一系列應對。
老徐道:“我們比對過指紋,你的指紋和面具上的一模一樣。”
刁嶺道:“我的面具早被我扔掉了,不知道被誰撿走了。
”
刁智附和道:“對對對,警官,我兒子學習特別好,對人也有禮貌,不可能做那樣的事。他的面具去年就扔了,還是我讓他扔的呢。”
歐陽哂笑一聲,“刁先生,你兒子殺我未遂,兇器和傷口都在。”
刁智:“……”
刁嶺道:“水果刀是我用來防身的,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說我嚇死了人,我害怕,不得已才那樣做的。”
刁智果然很有智慧,立刻順桿爬,“對,這位警官,你憑啥認定我兒傷了人?他還不到十六歲,誰給你的權利?!”
老徐和另一名警察面面相覷。
歐陽不慌不忙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只小錄音機,按下play鍵。
“不好意思,我就是警察。說吧,你家在哪兒?”
“是我嚇唬的怎麼樣,跟你走又怎麼樣?我不滿十六歲,到時候還不是要放我出來?”
“弱肉強食,這是自然界的一大法則,我只是順應了而已,談不上殘忍。”
歐陽道:“事發突然,且沒有其他同事在場,所以我錄了音,以記錄當時發生的一切。”
刁智白了臉,看陌生人似的看著刁嶺。
刁嶺直勾勾地看著歐陽。
老徐道:“刁先生,你還有什麼話說?”
刁智有些呆滯地說道:“你們審吧,我無話可說。”
……
刁嶺感情淡漠,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即便承認也無妨。
他饒有興致地講述了嚇唬幾個老頭老太太的經過,末了還對歐陽說道:“嚇唬那些老不死的,比殺貓殺狗有意思多了。我比你小得多,將來說不定還有機會在你身上試試呢。”
歐陽道:“好啊,我等著你。”
刁智抬手扇了刁嶺一記耳光,把椅子往后一踹,起身出了審訊室。
刁嶺揉了揉臉頰,“不再偽裝也是一種幸福,從這個角度講,我要感謝你,歐陽法醫。
”
歐陽沒搭理他,對老徐說道:“他是典型的反社會人格,在移交案件時必須做特殊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