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馳沉默好一會兒,隔了好幾分鐘才回信息,“如果報上去,上面不免要送你一句小題大做,這樣私下解決也算有備無患了。明天上班后,我去和秦隊交代一聲,以防萬一。”
“謝謝向組長。”
“客氣什麼。友情提醒一下,和申恒、梅若安保持距離。”
“你怎麼知道?”
“你沒問我這邊的進展,基本可以推測,你現在說話不方便。”
“你猜對了,我確實和他們在一起,但梅和申另坐一桌,不算違反紀律。”
“那就好,早點回家,晚安。”
“晚安!”
……
向家別墅,樓頂露臺上。
向馳放下手機,從拎著的葡萄串上揪下一顆,放到了嘴里……
很甜,微酸,葡萄味很濃。
王弘背著手,迎著風,看著天空中又圓又大的月亮,“我記得,你特別不愛發短消息。”
向馳淡淡道:“偶爾也有例外。”
王弘道:“這個例外是誰,歐陽芮芮嗎?”
向馳道:“對,她是我在霖江最好的女性朋友,打電話顯得太親密,不合適,發條信息致以節日的問候最恰當。”
王弘看向他,揶揄道:“你那是發一條嗎?”
向馳滯了一下,“我們在討論案情。”
王弘道:“大過節的,討論案情也不合適吧。”
向馳道:“她不介意,你又介意什麼?”
王弘“嘖”了一聲,“你就嘴硬吧,等被別人追走了,你不要后悔。”
向馳沉默不語。
王彩唐問道:“你在京州耽擱這麼久,案子有進展了嗎?”
向馳轉過身,在凳子上坐下了,“媽,我姥爺這邊進展不大,但另一條線初見端倪,明天我要回一趟霖江。”
向尋道:“小馳,我不反對你探尋真相,但你要知道,命在真相在,命不在了,真相是什麼便與你無關了。
你姥爺已經去了,即便在九泉之下,他也會盼著你平安。”
向馳道:“你們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
這一宿,歐陽和弟弟一起住的。
小家伙睡覺不老實,東蹬西踹,歐陽責任感強,早上四點給蔚蔚蓋一回被子,就睡不著了。
她索性起了身,偷偷穿上衣服下了樓。
天很黑,氣溫似乎比昨天低。
歐陽剛走幾步,就感覺到了夾在北風中的雪粒子。
下雪了。
這種天氣,讓爺爺奶奶們盯梢太危險了。
歐陽小跑了起來。
一刻鐘后,她到了每天埋伏刁嶺的夾道里……等了十分鐘,刁家的大門始終緊閉著。
難道……他今天沒有早起?還是,他已經起來了?
歐陽有點拿不準。
看看時間,已經四點五十了,她心里有點不安,遂決定去榆錢胡同的廁所看看。
她放輕腳步,直接從胡同穿了過去……
男廁所里沒動靜,女廁所倒是有尿尿的聲音。
歐陽進去看了下,有個五十多歲的老阿姨。
為不引起對方注意,她放了點水就趕緊出來了。
歐陽返回了刁家,但刁家依然沒有動靜。
于是,她加快速度,直奔老槐樹胡同。
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條胡同時,她忽然聽見有人喊道:“什麼玩意?”
這一聲蒼老而又驚恐。
歐陽知道出事了,沒命地朝聲音來處趕了過去。
就在她距離出事的胡同口還有十幾米時,一個黑影頓了一下,隨即往前面胡同去了。
“救命啊,來人啊!”那老人又拼命喊了一嗓子。
歐陽遲疑片刻,果斷轉身,朝刁嶺家趕了過去——人命固然重要,但當初交代過王奶奶,讓負責執勤的帶手機,有事就110。
而且,現在抓刁嶺并不難,但日后想抓刁嶺,難上加難。
歐陽跑得飛快,很快沖出了這條胡同的胡同口。
向左看……
一個單薄的身影優哉游哉地從前面胡同走了出來。
看身高,正是刁嶺。
電光石火間,歐陽明白了刁嶺的意圖,不禁在心里暗道一聲“牛筆”。
刁嶺玩的是心里戰。
他聽到歐陽的腳步聲了,但仗著天黑,沒人看到他的臉,沒人抓到他現行,所以,他就可以咬定自己不在現場了。
歐陽說道:“站住。”
刁嶺遲疑了一下,沒搭理她,繼續往前走。
歐陽快步上前,“你再不站住我就不客氣了。”
刁嶺繼續走,但嘴里有了回應:“你在跟我說話嗎?”
歐陽道:“對,就是你。”
刁嶺停下腳步,“有事?”
歐陽道:“有事!”
刁嶺定定地看著她。
天光雖然晦暗,朦朧,但歐陽還是看清了那一雙陰郁、狠厲的眸子。
歐陽到了跟前,“我懷疑你有故意傷人的嫌疑,請跟我走一趟吧。”
刁嶺很鎮定:“阿姨,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剛從家里出來,正準備上廁所。”
“我沒認錯,就是你,我懷疑你故意傷害早起的老人,剛剛那幾聲慘叫,就是你的杰作吧。”歐陽道,“你抵賴是沒有用的,我看到你從那邊跑過來了。”
刁嶺道:“我沒跑,你看錯了。”
歐陽冷笑,“怎麼,敢做不敢當嗎?”
刁嶺道:“我不敢做也不敢當。”
歐陽道:“你說你上廁所,你家在哪兒?”
這個問題很刁鉆。
如果刁嶺如實回答,那他就不該出現在這個胡同口。
如果他說謊,那麼就說明他想掩蓋罪行。
刁嶺道:“你又不是警察,我憑什麼告訴你我家在哪兒?”
歐陽從口袋里掏出警官證,送到他面前,“不好意思,我就是警察。說吧,你家在哪兒?”
刁嶺后退一步,“我說了,我什麼都沒干,如果你認為我干了什麼,請你拿出證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