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蕓明白她的意思——無非是宣誓主權嘛,沒搭茬,繼續說梅若安,“我記得高一時,他和黃鶴經常在咱班門口晃,每一次都必定用目光在教室里巡視一圈。”
歐陽回憶了一下,“我沒印象了。”
蔣婭道:“如果真是這樣,黃鶴沒理由不知道吧。”
穆蕓讓搓澡阿姨用點力,又道:“你們不覺得他是那種性格深沉的人嗎,就是你覺得他跟大家關系好,但大家實際上并不了解他的那種。”
“可以啊,穆蕓!”蔣婭驚訝地抬起頭,“以前我總覺得他是京州來的孩子,家境富余,高高在上,即便關系好也不敢深入了解。上到大二我才意識到,人家那叫城府深。”
歐陽問:“穆蕓為什麼會關注到他呢?”
穆蕓道:“當然是因為長得好看,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但你說劉聿更好看。”
歐陽:“……”原主的記憶里沒有這一段。
蔣婭道:“其實咱們身邊的幾個男生長得都不錯,包括王子季。”
穆蕓“噓”了一聲,“于琪琪和趙老師來了。”
有外人在,有些話就不好說了。
歐陽閉上眼享受,一直到沖完水,穿上浴衣。
蔣婭道:“我們去汗蒸室坐會兒,周旭澤他們還等著呢。”
如果梅若安喜歡芮芮這件事早就有征兆,歐陽對他也就沒什麼興致了,她可以以工作忙為借口提早離開。
但萬一呢,萬一穆蕓說的只是她的錯覺怎麼辦?
歐陽決定走一趟。
從洗浴間出來,蔣婭說:“歐陽你是怎麼想的,真要拒絕梅若安嗎?”
歐陽道:“應該吧,我們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
蔣婭道:“你不會真的以打擊罪犯、替死者伸冤為己任吧,那太傻了。
聽說梅家在京州是響當當的大家族,就算梅若安不能繼承家業,也是妥妥的有錢人,穆蕓你勸勸她。”
穆蕓若有所思:“我在想,梅若安那麼優秀,人也自信,如果他真那麼喜歡,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為什麼一直沒追呢?所以,大概也沒那麼喜歡吧,只是年少時的懵懂而已。”
蔣婭道:“嗐,以前年紀小,不懂事唄,你管他以前怎麼想呢。他今天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表白,就代表了深思熟慮和鄭重其事,歐陽別犯傻,那可是梅家。”
穆蕓看向歐陽,“盡管梅若安這麼做有點咄咄逼人,且打了你一個措手不及,但蔣婭說的也沒錯,是不是?”
歐陽知道,前有周旭澤追原主,后有申恒和她相親,這倆人在梅若安面前肯定沒少念叨她,他選擇公開說,無疑也有杜絕其他人覬覦自己的意思。
工作半年,蔣婭的想法功利且實際。
反倒穆蕓,她還有著對愛情的堅持和向往。
歐陽攬住穆蕓的胳膊,“大概是我爸從小溺愛我吧,我對錢沒多少概念,梅家的錢并不能吸引我。梅若安本人是我欣賞的類型,不動時像披著羊皮的狼,一旦動了,脫掉羊皮‘嗷嗚’就是一口,咬得獵物一佛升天二佛出竅,霸氣是霸氣,嚇人也真嚇人,但……”
蔣婭“噗呲”一聲笑了:“你別說,他今天搞的這出戲還真像這麼回事。”
穆蕓問:“所以呢?”
歐陽道:“我不是他的獵物,我們也不是一類人。婚姻是結兩姓之好,是兩個家庭的事。我爸初中畢業,靠頭腦精明成了暴發戶,我媽初中沒畢業,就是個慈和的家庭婦女,去飯店吃頓火鍋都覺得貴。
如果我愛梅若安,兩個家庭間的鴻溝我可以視而不見,如果不愛,我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規避風險?”
穆蕓笑了,“你這番話讓我明白了相親的妙處。”
蔣婭沉默片刻,“不得不說,歐陽你做法醫后成熟多了,比我強,我可能還在癡迷灰姑娘的夢幻情節吧。”
汗蒸室到了
銥誮
。
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話頭,推門走了進去。
申恒和一干男同學已經在里面了。
她們一進去,他們就自動自覺地把位置讓了出來。
男同學一邊,女同學一邊,男人們聊怎麼賺大錢,女人們談如何化妝養顏。
氣氛非常和諧,仿佛梅若安對歐陽的表白是一場夢,夢醒了,平凡的生活又繼續了。
……
足療、看電視、睡覺,所有人都呆到了第二天早上。
大家告別時,梅若安對歐陽的態度和平時一樣,但投向她的目光熱烈了不少。
歐陽對此有點負擔,但不多,回到單位后,工作起來就把這件事暫時忘了。
八點半,秦隊把重案組叫到會議室開會。
他問道:“進展到哪兒了,有線索了嗎?”
尹方圓率先發言。
他表示,目前的偵查重點在‘熟人’身上。
通過走訪,已經掌握了可能進出鮑家的親屬、朋友,以及四鄰的名單。
但關鍵線索一條沒有,他甚至都沒找到當天去過鮑家別墅的人。
秦隊道:“聽說歐陽已經證實了鮑凌風的小腿后側面有挫傷,能不能以此突擊審訊一下,看看能不能打開突破口?”
向馳道:“只怕不行,鮑凌風雖年輕,但心理素質不錯。”
秦隊道:“他爹媽都死了,他還有心思洗澡按摩,是個人都辦不出這種事,只要問一問就該心虛了吧。
”
尹方圓點點頭,“我覺得是這個道理,向組長,不如試試?他才二十出頭,就算狡猾還能狡猾得過咱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