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姑娘啟發了童心,收不住了。”
這理由合理。
向馳把把玩具接了過去,目光落在相機包上,“買相機了,你喜歡攝影嗎?”
歐陽道:“我一拍照就容易想起尸體,替家里買的。”
向馳道:“我回京州時給我姥買了一個,早知道順便給你帶一臺了。”
這個“順便”至少要五千大洋。
歐陽道:“可不敢要。我這主要是給蔚蔚陶冶情操的,隨便買買就行。”
向馳抬抬手里的玩具盒子,“給你弟弟買了個模型,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歐陽趕緊道謝,“太客氣了,我替蔚蔚謝謝你。”
二人隨著人流下電梯,到了商場大門。
商場為了保暖,上面掛著大棉門簾子,歐陽走在前面半個身位,抬手去掀簾子,然后回頭去看向馳。
就見向馳忽然飛起一腳,把她身后的矮個男子踹飛了出去。
歐陽秒懂,手一摸插兜里的手機,不見了。
再看矮個男子,已經往后門的方向跑了。
歐陽把手里的東西往向馳懷里一送,人就躥了出去。
這個年代的商場,大門口的賊極多,幾乎所有顧客都明白發生了什麼。
但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是女孩子追出去,而不是這個一米八幾的大個頭。
向馳也想追,但只要跑起來,懷里的東西就得掉,他只能摟緊雙臂,快速往后門走。
人還沒到,歐陽已經擰著小偷的手臂往回走了,她邊走邊打電話,“對,景城百貨大樓正門口。”
門口等著看熱鬧的人們驚呆了。
“厲害了。”
“拍電影似的。”
“練過吧?”
“肯定啊,沒看她對象優哉游哉的嗎?”
“看了這兩口子,我才知道什麼叫金童玉女。
”
……
關于‘兩口子’的誤解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向馳只當聽不見,對歐陽說道:“放假還要捉賊,辛苦了。”
歐陽道:“沒辦法,誰讓他不長眼睛呢?”
小偷瞄了二人一眼,“你們是警察?”
歐陽道:“關你屁事!”
小偷嘟囔道:“當然關我的事,下次再見到肯定躲你遠點兒,簡直母老虎嘛。”
歐陽喜提“母老虎”三字綽號。
她在小偷的手臂上用了點力氣,“我還可以更母老虎一點,服氣嗎?不服啊,那再來一下。”
“服服服,我服了還不行嗎?”
“我服啦!”
……
向馳笑瞇瞇地看著歐陽發飆,目光慈祥,就像老父親看著自家女兒胡鬧。
警察過來時,那小偷像是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這應該是他這輩子打心眼里期盼警察的一次吧。
……
二人把東西塞進后備箱,又去了書報亭,買了七八本期刊。
老板一高興,到底去故紙堆里翻出一本臟兮兮的舊地理雜志,送給了他們。
回到車上,向馳把關于大凌山的部分掃了一遍。
歐陽問:“你覺得怎麼樣?”
向馳道:“可能性很大。只要找到文章作者,我們就能得到準確答案。”
歐陽問:“匯報嗎?”
向馳想了想,“匯報,這些事由上面操辦更合適。”
歐陽道:“即便匯報了,上面拿到地下暗河的具體位置,探險的任務也會落到我們瓷湖分局,到時候算我一個吧。”
向馳笑了,“歐陽法醫不但熟悉人體,還洞察人心啊。”
歐陽道:“談不上洞察,我只是小人之心罷了。”
許建文的所有關鍵線索幾乎都是他倆找到的,市局偵查員被他倆操控了。
換句話說:功勞是他倆的,苦勞是市局偵查員的。
冬天查探地下暗河,危險重重。
李支隊長不如就坡下驢,誰的線索誰調查,誰的功勞誰拿著。
以上,只是歐陽的猜測,所以她說自己小人之心。
……
十六點二十分,歐陽站到了因退潮而變得堅硬的沙灘上。
趁太陽還在,她讓向馳拍下了作為歐陽芮芮的第一張旅游照片。
女孩子身材高挑,單手指向斜陽,左腿抬起,后翹,姿勢瀟灑可愛。
在按下快門的剎那,向馳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歐□□有的特質其實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她沒有農村姑娘的質樸,更沒有暴發戶女兒的張狂,不魯莽,善思考,對誰都不卑不亢。
就連拍照姿勢都別具一格。
“向組長?”歐陽從他手里拿過相機,“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向馳道:“沒什麼,就是想到一些事情。”
歐陽抓拍了一張海鷗,“想你那位犧牲的同學嗎?”
向馳眉心一皺,“沒有沒有,別胡說,就是關于旅游的回憶。你給我拍一張,留個紀念。”
“好啊,你站到那邊去。”歐陽指著南邊沙灘上的一塊大礁石,“上去,再往上跳,動作夸張一點,我來抓拍。”
向馳原本都往那邊走了,聽到歐陽的要求又遲疑了,“會不會太夸張了?”
歐陽道:“哎呀,這里又沒人認識你,怕什麼。”
向馳還是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左右看了看。
歐陽支上三腳架,開始對著礁石調整角度,“抓緊時間,我還想單獨拍一張,再合拍一張呢。”
向馳見她認真,不好意思掃興,認命地站了上去……
歐陽雙腳起跳,給他示范了一下,“你看著我,我數到三你就跳,咱們有沒有默契就看這一下了。
”
向馳笑了起來。
為了讓他配合,居然還上升到默契的問題了,他們現在也算搭檔,不得不說,他確實挺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