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馳就坡下驢,“是啊,秦隊很精明,不好糊弄。”
歐陽道:“你不是京州有人嗎?”
向馳剛轉過這個念頭,就被歐陽叫破了,他佩服地說道:“不得不說,你的腦子轉的很快。”
歐陽一把方向轉過直角彎道,“比不上你……到山腳了,你可以睡了。”
向馳低低地笑了起來,“我的擔心很明顯嗎?”
歐陽道:“不明顯,但我知道人體是有極限的,不想睡不等于不困。”
向馳道:“接下來的一段路很顛簸,還是要小心,速度慢一點。”
歐陽答應了。
向馳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很拼,腦子聰明,責任心強,警惕性更強。
歐陽敬佩,卻不打算學習,還是能者多勞吧。
路確實不好走,抵達興水縣時將近十點。
歐陽見向馳還在睡,索性一路向前,直接開進了琨城市區。
車子在琨城大酒店門前停下了。
向馳睜開眼,坐直了身子。
歐陽道:“我們就不連夜回去了,明早再走吧。”
向馳想了想,“還是回去睡比較穩妥,萬一有事我們就被動了。我睡醒了,接下來的路我開。”
歐陽不是累了,她想明天一早去醫院看看媽媽。
但向馳的顧慮也沒有不對……
大概是疲勞的關系,她心里騰起一股邪火,想發作,又不好沖著向馳,只好悶不做聲地下了車。
向馳直接挪到駕駛位,“別氣,明天我請你吃大餐。”
歐陽氣哼哼:“不吃,你個烏鴉嘴。”
向馳道:“有事了,我才是烏鴉嘴。放心吧,我沒那麼靈光。”
歐陽大衣一裹,閉上了眼睛。
向馳能感覺到歐陽想在琨城住一宿的強烈意愿,但他只報備了一天,萬一真的有事,他和歐陽同時缺席,將會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所以,得罪就得罪了吧。
樓上樓下住著,平復怨念的機會很多。
此時此刻,他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對美女的抗拒在歐陽身上消失了。
而且他很享受打配合時的默契,甚至為自己有這樣一個好搭檔暗暗竊喜。
晚上的高速大車居多,但比起興水縣的路已經是天堂了。
凌晨時分,北斗星停到了3棟樓的老位置上。
歐陽也醒了。
向馳道:“你餓不餓,我家里有方便面。”
歐陽喝了口水,往嘴里塞兩塊牛肉干,“太晚了,不吃了。”
二人下了車,各回各家。
……
洗完澡,歐陽精神多了。
擦干頭發,她把日記本找出來,擰開臺燈,打開筆帽,寫道:
數百里奔襲,翻越野山十三四座,主打一個特種兵穿越。
累成狗了,收獲卻不多,除兩個地址外,一個人名沒有。
醫院沒去成,有點小遺憾。
虎鯨太小心了。什麼虎精,簡直就是兔子精。
老娘就是女兒國國王,你也未必做的了唐僧,想什麼呢?
哼!
另:望遠鏡看到的人,是不是可以畫個人像?再通過月宮的人認一認,查一查。
明天再說吧,先睡覺。
晚安,自己。
歐陽在日記本的日歷上掃一眼,合上,藏好,起身睡覺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又瘋狂地響了起來。
歐陽被強制開機,拿起來,迷迷糊糊地接了。
“歐陽!”袁文濤道,“來活了,趕緊過來接我一趟。”
電話掛了。
歐陽看了眼時間,4:44分;日期,2000年12月20日。
她回憶了一下,什麼都沒想起來,“案件看的太多,能記得住日期太少,大概……這就是天意了吧。”
五分鐘內搞定一切,歐陽下了樓。
啟動汽車后,她看見向馳的桑塔納從小區主道駛了出去。
她忽然想起了向馳的話,“嘁”了一聲說道:“烏鴉嘴。”
歐陽趕到瓷湖花園時,袁文濤剛下樓。
她問道:“師父,哪里出事了?”
袁文濤道:“秀才路,釘子胡同,一名早起的老人意外身亡了。”
“哦……”歐陽松一口氣,又打了個呵欠,“非正常死亡吧。”
袁文濤看了她一眼,“沒睡醒嗎?”
歐陽撒了個謊,“昨兒看小說來著,睡晚了。”
“你這孩子!”袁文濤教訓道,“我說過多少次了,能睡時盡量睡,以免來事了腦子不清爽。”
歐陽陪了個笑臉,“師父說的是,下次一定改。”
秀才路在慈安街附近,是一片平房,釘子胡同就在這片平房之中。
二人打聽了好幾個人才找到出事地點。
早起的人不多,現場沒幾個圍觀的。
重案組的幾個同事正在向群眾問詢案件相關事宜,痕檢科的在警戒線內認真尋找可能存在的痕跡。
向馳也是如此。
歐陽和他交換了一個眼色,他裝作看不懂的樣子移開了。
跟著袁文濤走到廁所門口,她看到了頭朝外、腳朝內的死者。
這是一位男性,滿頭白發,年齡七八十,身體肥胖,上衣穿藏藍色棉衣,下衣是軍綠色卡其布褲子,腳上是一雙黑色氈鞋。
尸體附近沒有拖拽痕跡,墻上、地面沒有血跡,都是水泥地面,幾乎不具備探討鞋印的可能性。
她去廁所看了一圈,同樣的,除了七八個臟污的水泥坑,什麼都沒有。
盡管是冬天,但廁所的臭味分毫不減,而且小旋風時不時地刮一下,卷起一片塵土。
仿佛死者正在以此來提醒人們,他還在,沒有離開。
袁文濤也把口罩戴上了。
他問向馳:“家屬在嗎?”
向馳道:“在,檢查吧,老李打過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