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菜確實有一套,火候的掌控爐火純青,一個個土豆絲小餅煎得金黃酥脆,格外誘人。
二人對面而坐,歐陽咬了口小餅,贊道:“手藝不錯。”
餅是兩個人做的,向馳不知道她是夸自己還是夸她,索性不接這個話茬,聊了地圖的事。
“你對地圖有什麼想法?”
歐陽道:“我猜,市局和你都沒有頭緒,所以才買了史書和地圖,對嗎?”
向馳在吃蘿卜,沒說話,點點頭。
“那……”歐陽試探著,“你把圖給我看看?”
向馳道:“手頭沒有,在我腦子里。”
歐陽:“……”
歐陽吃癟時眼睛會睜大,還會附贈一個白眼。
小變態確實挺可愛的。
向馳認同同事們的看法。
他說道:“你還記得李支隊的話吧,圖上沒有標注,看了也沒用。我們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從各種傳說入手,尋找可能存在的古人墓地。”
歐陽想起來了,李支隊說過,地圖上只有一座山和幾條路,沒有標志性的東西。
她說道:“你是說實地考察,是吧?”
向馳點頭。
歐陽也吃了塊蘿卜,“如果這樣,兇手可能已經在做了,我們現在開始會不會晚了?”
向馳道:“問題不大,我們不是盜墓賊,而是找兇手,只要他們在當地出現過,總會留下痕跡。”
歐陽道:“那如果是深山老林、人跡罕至怎麼辦?”
“霖江市有深山老林嗎?”說到這里,向馳愣了一下,“或者,只有在深山老林,死者拿到的地圖才有意義?”
這話聽起來有些費解,但歐陽聽懂了。
如果是一座山包,那就簡單地看看風水,定一定墓穴,挖就好了,沒必要搞張平面圖,更沒必要因此喪命。
歐陽道:“霖江沒有那麼大的山脈,大凌山還差不多。
我去找地圖。”
大凌山綿延四百多公里,橫在琨城東北部,是寶安省和定安省的天然分界線。
“先吃飯,吃完再找。”向馳攔住了她,“土豆絲餅不錯,涼了就不好吃了。”
歐陽堅持起了身,“沒關系,我想看。”省得沒話聊,怪尷尬的。
向馳便不說什麼了。
十分鐘后,二人幾乎同時放下筷子。
向馳把桌面上的東西收了,主動拿來紙筆,把圖默了下來。
地圖畫的不專業,有點像從古圖上扒下來的。
歐陽對著圖看了好一會兒,指著三條路的走向說道:“也許這是唯一的分辨途徑,地圖上之所以找不到,是因為這是古路,或本地人的小路。”
“聰明,我也是這麼看的。”向馳贊賞地點點頭,“如果是春天就好了,我們可以去踏青。”
歐陽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向馳道:“我沒什麼意思,你說呢?”
踏青,就是暫時不管專案組,他們倆秘密調查。
臥底的就是和正規軍不一樣,喜歡搞擦邊。
還挺刺激。
歐陽道:“喜歡爬山的人,什麼時候都爬山,就像專業登山隊。”
“那倒是。我們先找找大凌山的傳說。”向馳把他買的歷史書搬過來,“如果在深山老林,我懷疑不是古墓,而是藏寶圖,看看有沒有封建時代關于起義軍的藏寶傳說。”
向馳把幾本書攤開了……
歐陽直奔琨城市興水縣縣志,豈料向馳也看中了這一本,放下最后一本的同時回手來拿,大手直接抓到了小手上。
他兔子精似的縮了回去。
歐陽無所謂地把書拿了過來,調侃道:“向組長還挺封建,你抓壞人要是也這樣,十個得跑八個。
”
向馳道:“我倒無所謂,主要怕你誤會。”
歐陽打開目錄,“誤會什麼,你喜歡我,還是喜歡調/戲我。”
向馳:“……”
歐陽道:“前者是我自戀,后者是我神經,這兩個毛病我都沒有。你別忘了,我是個法醫。”
法醫的潛臺詞——不過男人而已,哪里我沒見過。
向馳道:“你這小丫頭一句都不肯吃虧。”
歐陽掃完第一頁目錄,“那是因為向組長心胸寬廣。”
這句話是真的,看人下菜碟是職場必備技能。
向馳拿了本琨城市志,“說不過你,看書!”
二人都是專注力非常好的人,說不說話就不說話,餐廳里只剩下嘩啦啦翻書聲。
目錄加重點查找,四十分鐘后,二人共同鎖定了三個民間傳說。
一說大慶覆滅前夕,富可敵國的富豪齊有容為躲避戰亂,保存財富,率領家丁把一批黃金珠寶藏在了大凌山某處,但他們進山后再也沒能出來。
二說大慶年間,大凌山有一股山匪,在周圍州府劫掠了大批財物,但官府將其剿滅后一無所獲。
三說大漢王朝,端王謀逆被鎮壓后,世子陳昭逃到了大凌山,在興水縣失去蹤跡。
歐陽問:“你覺得哪個更靠譜?”
向馳道:“現在沒有證據表明哪個靠譜,都需要查。”
歐陽把書摞好,“什麼時候開始?”
向馳道:“如果周末有時間,我打算走一趟,你怎麼樣?”
歐陽很久沒爬山了,這種性質的探險更是沒有過,不由有些興奮,“我不值班,我也去。”
如果方便,她還想去一趟琨城人民醫院——她很想見見父母親,即便他們和她再無瓜葛,但只要能遠遠地看看,也是一種慰藉。
確定好日期,歐陽回家了。
向馳一邊清理灶臺一邊回想歐陽在他家的兩個多小時,這是除親人以外,他和女性單獨相處時間最長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