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濃郁的、無法描述的焦糊味。
兩個穿著警服的男法醫在車的前排忙碌著,袁文濤檢查后排,韓珠手里的相機咔嚓咔嚓拍個不停。
消防員和交警隊的人也在,秦隊和向馳正在和他們溝通著什麼。
寧安道:“至少兩個。大火一燒,不但人死了,證據也都沒有了,這案子難搞啊。”
“嘔!”馬卓研干嘔一聲,腳下一跳,神經質似的往一旁跑了過去。
老李無奈地搖了搖頭。
寧安道:“我也忍著呢,估計至少一個月吃不了燒烤。”
馬卓研大概聽到了他這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歐陽快步上前,“師父,師兄。”
袁文濤道:“暫時用不上你,等我叫你,你再過來。”
車子空間小,四個人一起忙活是極限了。
歐陽索性放下箱子,取出鑷子和物證袋,和其他偵查員一起,對周圍進行地毯式搜查。
這里是一片平緩帶,距離山腳的霖江仍有七八米的直線距離。
有灌木、雜木、碎石,雜草等,地形相對復雜,對勘查來說是個小小的考驗。
儲秀區的偵查員大概也才來,他們正在以汽車為圓心,向兩側、向山下一點點搜索。
向上的那段直線距離是一片山巖,坑坑洼洼,很陡峭,差不多和水平面七十度角的樣子,抓手不夠多,暫時無人搜查。
歐陽把手里的東西塞到口袋里,幾大步就到了山巖前。
公路上,交警的對話聲清晰地傳了下來。
歐陽側耳聽了聽——幾個交警正在欄桿的斷口附近研究輪胎印和剎車距離之類的東西。
歐陽右腳踩到巖石的凸起上,身體往上挺,精準地抓到上面的一個凹槽,左腳跟上,左手扳住上面的大石頭,確定結實后再往上,如此兩下,她就到了中間的一小塊平臺上,這里長著一片茂盛的荊棘。
不知道誰看到了她,喊了一嗓子,“嘿,那里危險,趕緊下來!”
秦隊和向馳等人一抬頭就看到了歐陽。
背影瘦削,纖長。
秦隊道:“女的,咱們家歐陽吧。”
向馳點點頭,“對,就是她。”
儲秀區的大隊長卞漢生道:“你們局的女法醫?”
姓歐陽的不多,姓歐陽的女警察更少,一提姓氏大家就都知道了。
秦隊抹了把臉,“小向你趕緊把她給我薅下來。”
向馳想反對,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不緊不慢地去了山崖邊,“歐陽,危險,快下來。”
歐陽的雙手略一用力,把身體撐起來,爬到了斜側方的一處平臺上,笑著對向馳說道:“還行,不算陡。”
她以前和同事玩過攀巖,技巧確實不大行,但現在武力值倍增,忽然又覺得自己可以了,信心滿滿。
卞漢生道:“好嘛,你這小法醫,比我們的法醫研究生還生猛呢。”
秦隊有些得意,“還行吧,身手不錯,上次救向馳的就是她,業務能力也無可挑剔,關鍵是……”
卞漢生道:“關鍵是什麼?”
秦隊剛要解釋,就聽歐陽喊了一句,“這有幾片碎瓷,應該是新的。”
二人一起看了過去,就見向馳也動了,循著歐陽的路線,像只靈巧的大猩猩一樣,噌噌幾下就到了上面。
交警隊的大隊長感嘆道:“秦隊,你們局這是臥虎藏龍啊,牛啊!”
秦隊忍住了得意,謙虛道:“牛啥,就是能打罷了。”
三個人說著話,也到了山巖跟前。
卞漢生問:“什麼瓷器?”
向馳拿著瓷片,“像是玉壺春瓶。”
交警隊大隊長道:“那是什麼玩意,尿尿的嗎?”
向馳道:“瓷器的一種典型器型,裝酒的,宋朝以后歷朝歷代都有燒制。
”
卞漢生道:“原來還是古董,那很可能和本案有關了。也是,如果兩輛車發生了追擊,開著車窗是很正常的事。”
秦隊點點頭,吩咐老李和寧安等人,讓他們找找山崖下有沒有木匣子之類的東西。
向馳和歐陽把瓷片收集起來,放在兩個物證袋里。
向馳問:“你是怎麼想起搜查這一片的呢?”
歐陽理所當然:“沒人搜我就來了。”
這樣說,更像新人警察一些。
其實,歐陽一方面是警匪電影看多了,另一方面是本著能搜盡搜的原則。
向馳:“……”他怎麼那麼不信呢?
歐陽才不管他怎麼想,把物證袋塞到他手里,又往上面去了。
向馳見她在山崖上左右看了看,又往東邊的一簇植物挪了過去,三秒鐘后她停下了,從口袋里取出鑷子,單手抓巖石,從植物叢里捏出了一張紙。
“這是一張發票。”她喊了一聲,下意識地往下面看了過去。
就見一干干警齊刷刷地看著她。
自家同事還好,儲秀區的同事大多愣住了。
卞漢生道:“關鍵是漂亮。”
交警隊大隊長深以為然,“香江選秀都能拿第一了吧。”
秦隊道:“嗐,一個小丫頭而已,關注案子,關注案子啊!”
卞漢生他們倒也不是失態,只是意外罷了。
交警隊大隊長道:“那行了,刑事案件我就不參與了,你們忙著,我先上去。”
卞漢生道:“行,你也忙去吧,改天一起聚聚。”
交警隊大隊長答應著走了。
秦隊道:“如果發票屬于肇事車輛,尸源就可能有著落了。”
卞漢生道:“找到尸源案子也不一定好辦,特麼的,但凡涉及到古董,基本上就沒有小案子,你還記得99年的1123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