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送進同一個病房, 由兩組醫生同時進行處置。
歐陽傷勢輕,大臂上夾板, 挫傷用點藥就完事了。
向馳就慘了,清創、縫合、夾板、用藥, 兩個大夫帶著一個護士一起忙活了一個多小時。
醫生一走, 病房里便安靜了,就像原本翻滾的開水突然沒有了波瀾,雖然舒服, 但氣氛有點詭異。
二人都沒睡著, 但誰都沒有開口。
歐陽完成了任務, 心里輕松,心思便回到了火車站的案子上。
她心想,車上的兩個嫌疑人該回來了吧,即便回不來,筆錄也該有一份了, 不知道都說了什麼?
首先, 他倆肯定沒看到兇手的臉, 否則向馳不可能蹲守單震。
其次,單震會跑嗎?她覺得不會。
此人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又做了這樣的一個局,不會那麼沉不住氣。
只要不跑就行。
她得出一個結論,忽忽悠悠地睡了過去。
……
向馳哪哪兒都疼,怎麼都不舒服。
他糾結了片刻,還是覺得他應該和歐陽聊聊以后的安全問題,以及她那樁案子。
“歐陽,打我的那些人是慣犯,警方未必能抓到他們,所以,未來的日子你要加倍小心了。”
歐陽那邊始終沉默著。
向馳等了一會兒,便撥開了兩床之間的帷幔……
小丫頭睡得四腳朝天,人事不知。
正常人難道不該擔心擔心這,擔心擔心那嗎?
怎麼就睡著了呢?
她的心可真夠大的了!
向馳非常震撼,他很想把她叫起來,好好問一問,是真的困,還是真的一點不怕。
走廊里傳來了腳步聲,移動速度很快,不像醫護人員,也不像一般老百姓。
向馳警惕地把帷幔放下去,右手按住了小床頭柜上的水果盤。
“小向?”秦大隊出現門口,不敢確定地叫了一聲。
向馳把手挪開,驚訝道:“秦隊,你怎麼來了?”
秦隊進來了,“出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不來?歐陽呢,不是說歐陽也在?”
向馳道:“在那張床上呢,好像睡著了。”
“哦……”秦隊降低了音量,走過去看了一眼,見小姑娘確實睡得香甜,便退了回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倆的傷重不重?”
向馳道:“他們找到我了,打擊報復罷了。傷都不算重,今晚觀察觀察,明天一早就能出院。”
“唉……”秦隊嘆息一聲,拿來一把椅子坐下了,“這可怎麼辦,你有打算嗎,要不要我打個報告,換個地方?”
向馳搖搖頭,“他們能找到一回,就能找到第二回,逃避不是辦法。”
“這倒也是。”秦隊又起了身,“我來的匆忙,啥也沒買,你有什麼需要的,我去一趟。”
向馳也不客氣,“晚上沒吃飯,水和面包,謝謝秦隊。”
秦澤快步出去了。
向馳往歐陽的方向看了過去,秦隊的聲音那麼大,他不相信小丫頭還睡得著,很想拉開帷幔印證一下。
但又忍住了。
歐陽確實被驚醒了,但她實在不想應付領導,所以干脆裝睡,把應酬的事交給了向馳。
裝著裝著,她又睡著了,秦澤是不是回來,向馳有沒有折騰,統統不知道,直到第二天早上五點四十,被尿憋醒。
歐陽翻了會兒身,到底撥開了帷幔,向馳板板正正地靠坐在床上,睫毛輕輕抖動著,這證明他大腦活躍,可能在淺睡眠。
腦袋上包白布,胳膊大腿打夾板,忒慘!
歐陽遺憾地搖搖頭,慢慢穿上鞋,一步一步走到門口,拖著門軸打開了房門。
廁所在東邊,需要路過護士站。
一個小護士見她過來,殷勤地站了起來,“歐陽警官,需要幫忙嗎?”
歐陽道:“不用,我就上個廁所。對了,幾點能出院?”
小護士道:“你傷得不輕,等醫生查完房再說吧。”
歐陽道:“不用,我是法醫,知道自己的情況。”
小護士張大了嘴巴,目光在歐陽漂亮的臉上粘了好一會兒,末了眼冒星光地說道:“崇拜!”
……
從衛生間回來,將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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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就撞上兩道迷蒙的目光。
她說道:“還不到六點呢,你繼續。”
向馳動了動,“你今天怎麼安排?”
歐陽道:“我一會兒就出院了,你呢?”
向馳勉強坐了起來,“我想和你一起,捎我一程可以嗎?”
歐陽明白,他和自己一樣,也不想麻煩家里或者別的人,但是……
她遲疑著問道:“你這樣子,沒人照顧不行吧。”
向馳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打轉,用一句“我自己沒問題”結束了談話。
歐陽不再廢話,重新上床,閉目養神——她才不問某人要不要上廁所呢,不是自己能行嗎,那就自己搞定唄!
過了半小時,隔壁始終沒有動靜,聽呼吸像是睡著了。
歐陽細想了想,蹲守的要點就是少喝水,盡量避免上廁所,而且他的床頭柜上雖然有水,但明顯只喝了一點點。
這是個極善于自我約束的人吶。
歐陽起身拿來還在充電的手機,剛要打開貪吃蛇,手機就“鈴”的一聲響了起來。
她觸電似的按下了通話鍵:“尹組長。”
尹方圓在電話那頭說道:“歐陽,我從秦隊那兒知道你和向組長的事了,傷怎麼樣,嚴重不嚴重?”
“我還可以,向組長有點嚴重,頭、胳膊、大腿都有傷。”
“我一會兒就去醫院,你們需要什麼,我給你們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