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更恨沈家!”
忽的,男人抓著方向盤的手加深了力道,眼神里露出兇狠,渾身都好似被煞氣包裹住了。
南焉被他這忽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大跳,總覺得下一刻,他就能干出車毀人亡,和她同歸于盡的事情來。
可這句話里摻雜著的重要信息,又被她精確的捕捉到了。
他恨沈家,卻綁了她,是不是就說明他其實是知道她和沈家的真正關系?
那這樣就代表……
她還是不認識他。
第一次覺得,失憶這個東西是真的好煩啊。
想在CPU里找點儲存的記憶都找不到,直接給她格式化了。
以至于現在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對癥下藥,說點什麼才能緩和他比較激動的情緒好。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車內突如其來的安靜顯得有些詭異,這樣的安靜讓溫駿杰更覺得心煩意亂,和她說話的語氣自然也不會多好。
南焉見車子又穿過了一個鎮子,她也感覺手上稍微恢復了一些力氣了,但是嘴巴依舊麻麻的。
她做出一副難受的表情,舔了舔唇瓣,說道,“我想喝水,嘴巴好苦,呼吸也有點難受。”
“真麻煩!”
溫駿杰看了眼她,見她臉色和唇色全無血色,也怕錢還沒拿到手,她就出點事了,又想著,等會到了那個地方,也該買點生活用品和吃食,水之類的東西才行。
他身上的錢不多,在國外就把錢花得差不多了。
回來后見了面溫聆月,本來是想問她在外頭還有沒有錢的,結果看到她被打得那麼慘。
作為弟弟,到底和她是有點血緣關系在,又是從小一塊長大,這些年她對他也幫了不少,每次問她要錢,雖然會被罵一頓,但她每次都給了。
他當時看到她傷成那個樣子,確實生氣,連錢都不在乎了,就想找警察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結果受到了溫聆月的冷嘲熱諷,罵他沒出息,沒骨氣,還沒用,只會要錢,后悔有他這個弟弟等等,說了特別多難聽的話。
溫駿杰本身就是個頭腦簡單的暴脾氣,聽到溫聆月這樣罵自己,哪里受得了啊。
當即就發火了。
可溫聆月看到他發火的樣子反倒還挺高興的,蒼涼的笑著,“所以啊,我那沒用且廢物的弟弟啊,好好活下去吧,不論以什麼樣的方式,跳梁小丑也好,喪家之犬也罷,或者就行,也不用再惦記我了,更不用再來看我了,就算是死,也不需要你來看一眼。”
他當時氣得不行,怒拍了下桌子,“溫聆月,這是你說的。行,你既然這麼看不起我,這麼不想認我這個弟弟,那從今往后,我們再也沒關系了我也不會再來看你了,就算是死,我也不會來看你的。”
“哦,好的。來看我的人是狗。”
溫聆月太了解溫駿杰的秉性了,知道用什麼樣的話能激怒他,又打擊到他那可憐又自卑的自尊心。
最后看著溫駿杰氣急敗壞離去的背影,她勾唇笑了笑,眼底確實一片死寂,沉得可怕,里頭沒有半點能生存下去的光。
早在做出開車撞南焉的可怖決定時,她其實就沒想過會活下去。
可這一年多里,她在牢里渾渾噩噩的過著,好像也這樣過來了,時常在死亡和生存這兩者間不斷徘徊。
她父母去世的早,是她和溫駿杰相依為命一起長大的,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她只剩下溫駿杰這個大傻子一個人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了。
她其實也是真的恨過溫駿杰的沒出息,手里有個計算機的吃飯手藝,她也悄悄給他介紹過很多個工作,可他偏偏就是不好好干。
每個工作都干不長,最長的也才五個月,理由千奇百怪,什麼都有。
溫聆月有時候是真的恨鐵不成鋼。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都是無事于補,到最后他居然還沾上了賭。
她甚至也大義滅親過,知道他在哪賭的時候,直接匿名舉報了,讓溫駿杰在牢里待過一兩個月。
也是那次,姐弟倆的關系徹底破滅了。
溫駿杰這個頭腦簡單的想不通自己親姐姐為什麼要讓自己坐牢,也體會不到她的良苦用心,只會一味的責怪,然后伸手問她要錢。
溫聆月是個冷血心狠的人,可到底是自己弟弟,她每次被他的威脅氣得不行,可每次或多或少還是會給他打一些生活費。
雖不多,但至少在她看來,是完全夠他一個人生活了的。
但在溫駿杰眼里,是她小氣又摳門,現在的她明明都那麼有錢了,卻舍不得多給他一點。
她在得知南焉的真實身份時,那顆本就脆弱經不起打擊的心也徹底碎了,那時候的她,瘋狂到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只想把南焉毀了。
只有把她毀了,拉著她一塊下地獄,她才不會過得比自己好,不會比自己幸福,她在黃泉下的日子才不會那麼孤單。
也是抱著這樣癲狂想法她才開車去撞了南焉。
僅有的一絲理智,就是在前天晚上把自己名下所有能轉走錢,用盡各個辦法轉到了溫駿杰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