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陷入寂靜中,邱婷恍然間也察覺到自己又一次失態。
只不過,這些事情她是真的忍不住。
“不好意思啊,景禹,又讓你看到……”她緊了緊拿在手里的相冊,略微尷尬的干笑了兩聲。
“伯母,您手里拿的是……”
“這是明月和星星小時候的照片。”
她以前叫沈明月總是叫‘月月’的,可叫了那麼多年沈織月的‘月月’,現在重新這樣叫自己的親生女兒,她會覺得很別扭,也很難受。
更無法接受,索性就改叫‘明月’了。
那是她的明月,生沈明月那天晚上,天上的月亮特別圓,特別好看,所以才有了沈明月這個名字。
“我能看看嗎?”
“當然。”
邱婷將相框給他,笑著說,“那個穿紅色裙子的是明月三歲生日時照的,另一個穿著粉色裙子的,是星星三歲時拍的。這姐妹倆從小就很想象,只不過,星星三歲時的個子還沒明月高,還挑食,所以更瘦一些,但五官還是很像的。”
宴景禹在看到那張紅色裙子的照片時,神色一凜,捏著相框的手不由一重。
他喉結輕輕滾動,更加堅定了,啞著嗓音說,“我見過。”
“什麼?”
邱婷和沈浩森被他這沒由來的話說得一愣,都有些不明所以。
宴景禹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照片中沈明月的臉,忽的,勾唇笑了下,“原來,小時候就不愛笑啊。”
三歲屁大一點就這麼冷清。
老人常說三歲看到老,這句話或許還是有一些道理的。
“我是說,這張照片,我見過。”他抬眸,對上沈家夫婦倆那不解中夾雜著錯愕的神色,緩聲說,“紅色裙子,換成了粉色裙子,臉上也沒有什麼笑,但目光卻很透亮有神。”
“景禹,你是說……”
沈浩森這幾天一直有些忐忑和猶疑的心好似在這一刻徹底安穩了下來,可下一刻卻又忍不住激動澎湃起來。
如果說沈織月臨死前的遺言和那印記都不夠有說服力,在沒有做親子鑒定之前,那這照片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宴景禹點頭,“嗯,焉焉有一本和她養家的相冊,里面有很多張照片,應該就是那年她剛到南家時的,模樣和這張一樣,南家那是因為她的到來,也的確是高興,給她買了新衣服,扎了辮子和好看的發夾,拍了不少照片,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但越往后翻,那些對于她的到來的開心笑容就越來越少了,六歲多后就徹底沒有了。
甚至都很少再找到她的獨照,只有十歲時,一張孤零零的獨照以及和老太太、南父的合照。
南洲的到來,改變了南焉在南家的處境。
沈浩森和邱婷內心依舊有些震撼,隨后笑了出來,“那……就錯了,是明月,不做那個親子鑒定報告也不會錯了。”
夫妻倆有些喜不勝收,宴景禹也沒有打斷他們這種喜悅。
只默默睨著手里的兩張照片。
別說他們夫妻倆沒把往南焉可能就是沈家丟失的女兒方面去想,他這個和南焉在一起這麼久的人都沒往那方面去想。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確實有點不應該。
“景禹,南焉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高興之余,沈浩森還是有一絲理智的,緩了緩心神,他才出聲問。
宴景禹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嗯,從華城回來的那天,我就和焉焉說過了。”
邱婷的心瞬間就被提了起來,忐忑又止不住的期待。
可心里好像也知道答案了,如果南焉想要認他們,或者想和他們見上一面,何至于這麼多天都沒有消息呢。
所以,想來南焉的態度是抗拒的才對。
“她對于這件事情也是覺得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當天知道后,頭痛癥還犯了,所幸帶了藥在身邊。這事怪我,是我思慮不周,有所欠缺。”
“那她現在怎麼樣?”
“現在無事,最近在山莊靜養著,十一也放在老宅那邊。伯父伯母也別太著急,這件事情還是需要給足她時間,才能慢慢接受這個既定的事實。”
沈浩森松了口氣,“她沒事就好,別說她了,我們夫妻倆知道這個消息后都大為震驚,是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接受,不著急,我們可以慢慢等。”
邱婷眼里的光落寞了下來,一面惋惜,一面又慶幸。
女兒找回來了就好,其他的,都可以慢慢來。
就是覺得自己這身子骨……到底能不能撐到她愿意回沈家那天呢。
“她身體現在到底恢復得怎麼樣了?還有十一……之前看他在醫院住院,說是白血病化療……”
她壓下那些不該有的思緒,想起他們母子倆的身體狀況,免不得著急問道。
南焉是她女兒的話,那十一就是她的外孫。
想起之前住院時,那個光頭的小奶團子,乖巧懂事還和她分享蛋糕的小團子,她就心軟得不成樣子。
可當時她在知道他是南焉和宴景禹的兒子后,居然會把小團子給她的蛋糕扔在了地上,那麼不領情。
說起這個,沈浩森也急切的想知道。
南焉他沒見過,連小外孫十一也沒見過。
之前宴家給十一辦五歲的生日宴時,他又恰巧不在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