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后的邱婷看到他這條消息,就說了自己剛到華城機場,隨后就去了醫院。
那會的沈織月在觀察室里,醫生說,傷的是腦部,怕是要有個心理準備。
邱婷心里有些慌,看著氧氣面罩下那個鼻青臉腫的人時,直接愣住了,要不是守在門口的警察,以及醫護人員,還有她身上那套囚服,她都沒認出那是沈織月。
沈董事長在得知她半夜前往了華城,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但怎麼也聯系不上她。
便連忙定了最近的一個航班回去,飛機沒有直達華城的,需要轉機。
這個電話,就是他這會在另一個機場等待轉機時打過來的。
“嗯,沈織月的事。”宴景禹淡定回,“她死了,早上八點多走的。”
“什麼?!”
沈董事長驚呼,語氣里帶著不可置信的顫音。
他繼續解釋說,“警方昨天晚上七點多打電話來說,沈織月在牢里自殺了,送進醫院搶救后,說是要見沈伯母,沈伯母才半夜乘坐私機過來的。應該是聽沈織月說了什麼,伯母才受了刺激暈倒過去。”
沈董事長錯愕不已,“自殺,那她說的不會是……”
想到這里,他心跳都漏了幾拍,蒼老的眼眸狠狠顫抖了幾下,呼吸都難得急促了起來。
他操勞半生,公司即便出現了重大事情變故,他都沒像現在這麼失態過。
“嗯,大概是。只能等伯母醒來后才知道了。”宴景禹低聲道,“只不過,醫生說,伯母現在不能再受刺激了,身體太虛了,后面必須得好好修養才行。”
聞言,沈董事長重重的嘆了口氣,“她這身體啊,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馬上要登機了,景禹啊……要多麻煩你費心照看一下你伯母了,我們身邊也沒有可以盡孝的兒女,我也……”
沈家這些年一直在透支宴家的愧疚,后面又出現沈織月開車撞了南焉的事,牽扯出沈織月不是沈家真正千金的真相。
其實這些事情,已經足夠讓他們二老心力交瘁的了。
所以,沈董事長也不太愿意再去麻煩宴景禹了,畢竟他也沒有義務,現在反倒是沈家對不起他。
當年沈織星的事情也并不是宴景禹的錯,那樣的結局,也不是宴景禹想看到的。
即便是有婚約在身上,但宴景禹也一直把沈織星當成親妹妹一樣去寵。
“不麻煩,我會在這里陪著伯母的,等她醒來。”
“好好好。”
沈董事長按捺住心底的激動,連說了三個‘好’才把電話掛了。
宴景禹把電量不算多的手機重新放回床頭柜上,看了眼床上的沈太太,抿了抿唇,走到窗前,靜靜望著外面的景色。
皆是高樓大廈。
他摩挲著手指,腦海里也不禁浮現出那段悠長的記憶。
少女扎著公主頭,上面還有個特別漂亮精致的鉆石皇冠,穿著森系的淺綠色裙子,笑意盈盈,眉眼盛滿了滿天星河,顯得燦然甜膩。
是她生日那天的穿著打扮。
“景禹哥,好看嗎?”
他記得,他當時說了句,“嗯,綠色很襯你。”
少女卻癟著嘴,雙手扶著頭上的皇冠,“沒讓你評價我的裙子,我是說這個皇冠。”
他看了眼皇冠,這是他送給她的成年禮,特意去找意大利著名設計師設計制作出來的。
便說了句‘好看’。
少女的笑容又爛漫了許多,在落地窗外折射進來的光芒下,顯得熠熠生輝。
可就在那天,少女的笑容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天,命喪于火場。
他記得沈織星那天還和他說過,“景禹哥,我們倆的婚約能不能解除呀?”
宴景禹掀起眼皮看她,清冷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戲謔,“怎麼?有喜歡的人了?”
小姑娘雙頰上飄來兩朵紅暈,卻也沒有瞞著他,帶著少女該有的情竇初開的嬌羞,“是有一個,不過,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歡我。”
“同學?”
“不是,前些天在圖書館剛認識的。他長得很帥,而且學識淵博,是H大的數學系大二學生,在圖書館兼職,我有張卷子好幾道題不會,都是他教我的,人也很有耐心,還很容易害羞。”
宴景禹擰了下眉,“你高中不是都畢業了嗎?這會還沒開學,哪來的卷子?”
沈織星尷尬的扣了扣臉頰,眼神有些縹緲,小聲心虛道,“嗯……我騙他說,我是高三的,回去打印了一套高二下學期的卷子每天去圖書館寫。”
宴景禹:“……”
他頗為無語的看著這個小丫頭,這誰教她這麼追男人的?
見他沉了臉,沈織星的心虛更甚了,但還是梗著脖子道,“景禹哥,你都不知道,我為了讓他教我寫題,我磨了他一個星期呢,他才肯賞臉教我一道題。”
“教會了?”
“沒有。”沈織星啞然片刻,“他說得太快了,而且,說的我都聽不懂,就讓他多說了幾遍,但這絕對不是我故意裝不懂的。”
“那你是怎麼知道他在H大數學系的?”
“我找圖書館的其他工作人員打聽的,聰明吧。”沈織星傲氣的昂首挺胸,顯得十分自豪。
宴景禹:“……”
此時的沉默,震耳欲聾。
沈織星急了,上去抓他的手臂,撒嬌道,“啊,景禹哥,你就和宴爺爺去說一下嘛,取消一下我們的婚約,別耽誤了你妹妹我的金玉良緣,不然我會遺憾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