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姐,你也先不要這麼杞人憂天,對于十一來說,找到合適的骨髓,已經是朝健康的方向跨出了一大步,剩下的一小步,就需要醫患家屬共同來堅守了,請你務必要對自己,也要對十一有信心才好。”
“我剛剛說那些,是作為醫生,必須要把其中的利害關系和你們說明白才行。”
南焉的抗壓能力還是不差的,剛剛確實是被大喜大悲的落差弄得岔了神。
這會已經漸漸壓制住了。
她露出抹淺淺的笑,“嗯,多謝霍主任了。”
看著南焉的背影,霍裴聲拉住要跟上去的宴景禹,放低聲音道,“你這可以啊,婚都還沒結,兒子就那麼大了。”
“羨慕啊?”
宴景禹的視線掃過去,帶著幾分輕佻和嫌棄,“你羨慕不來。”
霍裴聲‘嘖’了聲,“給你能的,也不知道是誰這四年里要死不活的,現在剛有點人樣,就開始嘚瑟。”
他和宴景禹相識多年,算得上是摯友。
起初,宴景禹給十一安排進來時,他得知十一生母是南焉時,以為宴景禹這是準備要給人孩子當后爹了。
還感慨著,他居然能愛屋及烏,對南焉用情至深到這個地步了。
結果,才幾個月,反轉就來了。
十一居然是他親生的!
宴景禹沒理會他,甩頭就去追南焉了。
“哎,三個月前就說請我吃飯,我可是連飯的影子都沒瞧見,什麼時候能兌現啊?”霍裴聲朝他背影喊了句。
當然,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他的這頓飯,看來多半是要打水漂了。
人家老婆孩子熱炕頭,打得正火熱呢!
可憐他這個單身狗了。
回去路上,南焉一副愁容,心不在焉的。
心態多多少少還是被霍裴聲那番話給影響了。
“你別自己嚇自己,對這些還沒發生的事情杞人憂天,沒有必要。”宴景禹說。
南焉回神,望著駕駛室摸著方向盤開車的男人,抿唇,問,“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十一如果后續再復發了怎麼辦?或者排異和恢復的效果不佳又怎麼辦?”
正因為十一是她的心頭肉,所以,她擔心和想的東西就更全面一些。
“擔心就能改變未知的結局了?至少,我不會像你一樣自亂陣腳。”
十一每次化療,都痛在她心。
她此刻被慌張和不安所占據了全部意識,聽著宴景禹這話,就好似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尾。
冷血,又無情。
“也是,你雖然是十一的爸爸,但又沒帶過他,和他相處的時間也沒多少,對他沒什麼感情,你不擔心,也正常。”
宴景禹皺眉,“南焉,你是不是有點不可理喻了?”
“我說錯了嗎?”南焉反駁,“聽了醫生的話,你沒有半點擔憂,不就是對你來說,十一壓根就不重要,甚至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所以,他會怎麼樣,你根本都不在乎。”
宴景禹沉下臉,眸子里溢著寒涼的芒。
讓車子里的氣氛驟然凝固了起來。
最后在雙方的沉默下,直接降至了冰點。
第79章 冷戰
因為這事爭吵,南焉和宴景禹冷戰了。
宴景禹將她送回洋樓,連招呼都和十一打一聲,驅車直接去了公司。
十一那聲‘爸爸’咔在喉嚨里最終還是沒有叫出來。
原本亮晶晶充滿期待的眼神里瞬間黯淡無光,小臉也耷拉了下來。
“媽咪,爸爸怎麼了?是不是十一做錯了什麼,惹爸爸生氣了?”
他抬起下巴,失望地問。
南焉喉嚨一緊,蹲下身子,溫聲細語道,“沒有,怎麼會呢,我們十一那麼乖,那麼懂事,爸爸才不會生氣呢,他是……忙,要去公司上班了。”
十一雖然點頭應了,但眼里依舊顯得晦暗無光。
一整天的功夫,十一的興致都不算很高。
包括,下午言輕休假,南焉帶十一去附近的游樂園玩了會,也是一樣。
甚至晚上睡覺前,還眼巴巴地等了會宴景禹。
但宴景禹依舊沒有回來。
這時候的南焉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上午的事情,自己的確是被情緒所困,連帶著心思都變得敏感起來,然后變得有些不可理喻。
她的擔心,從現在來說,確實是有點杞人憂天了。
可事關十一,她又怎麼能不著急呢!
想想宴景禹上午的態度,她心里覺得別扭得很。
等到九點半,宴景禹還是沒有回來,南焉就哄著十一睡覺了。
————
另一邊。
霍裴聲好不容易下個早班,結果就被宴景禹堵住了。
看他滿臉愁容,完全不像上午那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的樣子。
倒像是一顆霜打的茄子。
這樣的畫面還是有些熟悉的。
例如四年前,南焉剛離開那會,他心情不好,幾乎夜夜都要拉著自己喝酒。
“嗯……你就不打算說點什麼嗎?”霍裴聲晃了晃杯中的酒,思量著開口。
“說什麼?”宴景禹淡淡掀著眼皮,反問。
“當然是你現在怎麼個情況,又是鬧哪一出?”霍裴聲理直氣壯,“你都喝了我兩瓶子好久了,還不讓我聽聽你的故事?”
“幾點了?”
“十一點了。”霍裴聲皺眉,“快說說,什麼個情況?和南焉吵架了?因為啥啊?不會是因為你兒子的病吧?”
宴景禹眼眸暗下來,霍裴聲一口氣問了那麼多問題,他愣是一個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