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有些舍不得走了。
“媽咪,這個爸爸教我了,我開給你看。”
十一急著展示自己新學的技能,很賣力很使勁地邁著那兩條小短腿要上去。
南焉看得都有些不忍心,在后邊提溜了一把。
“媽咪,你看,爸爸說,把這里扭開,然后踩這邊就能走了。”
他兩只眼睛亮晶晶的,繪聲繪色地當起了小老師,還說道,“爸爸說,我學會了,還能載著媽咪玩。”
南焉摸了摸他的光頭,“屋子里不方便,媽咪帶你去院子里開著玩好不好?”
“好噠。”
母子倆來到院子里,小團子樂不知彼地開著電動車,而南焉則坐在搖椅上,靜靜看著他玩。
冬日的陽光傾斜而下,落在人身上,舒適宜人,溫暖又愜意。
玩了一會,南焉起身過去,看他額頭上已經有細汗了,便將他攔了下來。
“好了,可以休息一下了,我們喝點水,歇會。”
“可是我還想玩。”
小孩子一玩起來是不知道累的,只想玩到不想玩為止,不懂得節制。
她嚴肅拒絕,“休息好了,才可以繼續玩。”
十一小嘴撅著,不是很樂意從車里下來。
“那媽咪可要生氣了。”
音落,小家伙很主動地解開了安全帶,晃著兩條小短腿從車里下來了。
然后自己從她手里接過水瓶,乖乖巧巧地回了屋。
看得出來,這小沒良心的倒是挺適應這里,而且也喜歡這里。
當然,她目前住的那個小公寓和宴景禹這棟自帶游泳池電影院以及大院子的別墅是沒有可比性的。
別說這奶團子喜歡了,光說六年前剛被宴景禹帶回來時,她也很喜歡這個洋樓。
只是,再喜歡,也終究不屬于她。
那兩年,恍若黃粱一夢。
后來,夢醒了,她對洋樓和宴景禹的濾鏡全都粉碎了。
如今倒好,又重新跌進另一個夢里了。
中午,她等十一睡著后,就準備走的。
結果一下樓,就注意到客廳中央放著幾個行李箱和紙箱子。
其中有個行李箱她還特別眼熟。
她蹙著眉,門口傳來騷動,是宴景禹的特助靳梁來了。
“南小姐。”
看到她,靳梁禮貌頷首示意。
“靳特助,這是什麼意思?”她掃著中間這一堆行李。
認出中間那個24寸黑色行李箱是上回十一出院,東西太多,她特意去買的。
靳梁道,“總裁吩咐讓我安排人去公寓把您的東西全都搬到遠山臨這邊來,免得您自己再受累跑了。”
南焉蹙眉的痕跡更深了。
上挑的狐貍眼里蒙上一層冰霜,裹挾著明顯的不悅。
靳梁好似看出她的表情之意,在她沒開口時,先說,“先生說,南小姐會愿意搬回遠山臨的,這樣離小少爺近一些,小少爺年紀小,離不開媽媽,搬進來,也方便南小姐照顧小少爺。”
這話聽著無害,但細細聽來,卻全是威脅之意。
三句話不離十一。
分明是在用話點她。
回想起昨晚宴景禹那人渣對她說的話,她心里一緊。
知道靳梁這樣說,肯定是宴景禹授的意。
她不得不歇了離開的心思,淡淡道,“那就多謝靳特助了,還麻煩靳特助幫我把這些東西搬到樓上去,我身子弱,東西太多,受不得累。”
靳梁:“……”
這聽著,怎麼有種順桿爬的感jio呢?
總裁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人。
靳梁頷首,便讓剛剛搬東西下來的人將東西抬上了樓。
等東西歸置好了后,靳梁又說,“總裁今晚有個應酬,會回來得比較晚,讓我和您說一聲……轉告一下小少爺,怕小少爺見不到他,會鬧脾氣。”
他這話是宴景禹的原話,只是從第一人稱改到了第三人稱。
南焉輕掀眼皮,“你告訴他,十一不會想他的,更不會因此鬧脾氣的。”
才當十一幾天的爸爸,真給臉上貼金了。
這句話她忍了忍,為了顯得有素質點,她沒有說出來。
靳梁是個耿直的,回了公司后,猶豫了會,欲言又止。
看出他還有話要說,宴景禹不耐,“還有事?”
“南小姐讓我轉告一句話給您。”
宴景禹一頓,翻看文件的手一頓,抬眸,“說。”
然后靳梁就把南焉那句話原封不動地說了出來。
宴景禹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眼眸鷹隼犀利,眉宇也擰成了一個‘川’字。
“東西搬過去,她沒發脾氣?”
“南小姐是挺不滿的。”靳梁頓了下,還回想了下,“但后面只是讓我叫人幫她把東西搬上樓,說受不得累,還讓肖阿姨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東西都是放進客房里了。”
宴景禹的神色不變,讓人探查不出喜怒情緒來。
片刻,一陣鈴聲打破辦公室里的寂靜。
宴景禹瞥了眼桌上的手機。
來電顯示上寫著‘老宅’兩個字。
眼眸稍暗,拿起手機接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晏老爺子如洪鐘渾厚的聲音,“你兩個多月沒回來吃飯了,過兩天就是家里的團圓日了……”
“沒空。”宴景禹冷聲打斷。
“四年了,景禹,你當真要為了南焉那個女人和老頭子我這麼生分下去?”老爺子話里帶著慍怒。
宴景禹沒有說話。
這幾年,他雖然和老爺子生了嫌隙,但也不是不管他老人家。
住院不舒服什麼的,他總是跑在最前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