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說得很直白了。
宴景禹的眸子再次沉了沉。
周身彌漫開冷意,讓這秋夜又涼了幾分。
“我說過,那破律師不適合你。”他嗓音沉沉。
“合不合適不是你說了算,我說了才算。”南焉惱,“你有什麼資格擺架子在我這里指指點點?我們倆早就沒有瓜葛了。”
“下去!”
音落,她手臂被攥住,下瞬,身體被一股強勢的力氣狠狠一拽,撞進他的胸膛上,軟嫩的耳垂被咬住。
南焉渾身一凜,瞳孔微縮,伸手去推他。
“宴景禹,你放手!我已經結婚了,你還想當小三不成?”
氣氛一凝,摁著她背部的手加重了力道,那道透著沙啞的低醇嗓音在車內響起,“……小三,也行。”
第53章 晦氣
宴景禹到底是被趕下車了。
夜晚涼爽的風蕭瑟不已,刮在身上,稍稍有些刺骨,也吹散了不少酒意。
望著那輛黑色車子融于夜色中,最后消失在視野中,他才收回視線。
靠在路燈桿上,掏出煙盒,點燃,咬在唇間,緩緩吐出煙圈。
陳墨到的時候,他腳邊已經有五六個煙頭了。
乍一看,頹廢的有點狼狽了。
這樣的宴景禹,這四年里,他見過很多次,已經不足為奇了。
就是吧,被人丟在半道上,還是有點子丟人在身上的。
他撓了撓眉心,環視了下略顯空蕩寂靜的街上,深吐一口氣,舉步過去頷首,“總裁。”
宴景禹輕掀眼皮,神色淡淡地將煙蒂丟在地上,將其堙滅,什麼話都沒說,沉著臉上了車。
南焉回到家,正好聽見十一在哭,保姆在哄。
她將包包和車鑰匙放在鞋柜之上,換了鞋快步走進去,柔聲問,“怎麼了?十一。”
“媽咪。”一看到她,小團子哭得更兇了。
白凈又圓乎的臉蛋上沾滿了淚水,鬧著要從兒童座椅上下來。
南焉最看不得他哭,一看見他哭,就忍不住心軟。
她將他抱起來,用手抹去他小臉上的淚水和眼淚。
保姆是羅馬尼亞本地人,打招呼道,“Elaine小姐,您回來了。”
“我想讓小少爺吃點青菜,還特意用剪子把它剪碎了,肉也減量了,但是……”
南焉看了眼餐桌上的食物,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小家伙很懂事,很聽話,就連打針都很勇敢,不會哭鬧,也很好哄。
可唯獨在吃青菜上面,就讓人很頭痛。
碗里有點任何青菜葉子,他都會挑出來,要非逼著他吃的話,他就會哭鬧。
南焉對保姆輕輕一笑,“今天辛苦你了,你先下班吧,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
保姆笑著應下,脫下圍裙就和十一告別。
十一還沒哭過勁來,但還是很有禮貌地和保姆揮手,奶聲奶氣地說著‘再見’。
南焉將他重新放回椅子上,抽了兩張紙巾把他臉擦了擦,打著商量的口吻道,“十一,媽咪之前怎麼和你說的,吃一塊肉肉,就得吃一片青菜,男子漢,這是要說話不算話了嗎?”
她故意板著臉,“要是這樣的話,媽咪可就要生氣了。”
因為是早產,出生時,十一在保溫箱里待了二十多天,后面因為退黃疸也治療了將近一個月,身子要比尋常小孩子都要弱一些。
所以,三歲以來,南焉從來都沒兇過十一。
也好在十一聽話,講道理能講通,講不通的,南焉也會耐心哄,耐心教。
他是她懷胎八個半月生下來的,且是她在這世上唯一一個和她有血緣關系的人。
是寄托,也是希望。
才不惜傾注所有的溫柔給他,讓他過最好的生活,過最快樂的童年。
但并不代表,她會以為地溺愛他,不分好賴的慣著他。
十一委屈的癟嘴,小胖手指著碟子里的青菜葉子,“它難吃。”
南焉:“……”
她幽嘆一聲,妥協道,“可是不吃青菜一直吃肉對身體不好知道嗎?十一要是生病打針針了,媽咪會心疼的。”
“這樣,我們吃兩塊肉,一片青菜好不好?”
“山個。”
小家伙慣會順桿爬,嘴上說著三,手里卻不聽話地豎起個四出來。
南焉坐在旁邊,雙手抱胸,很有原則,“兩個,不然……媽咪就把東西收了,十一就只能餓肚子了,明天早上才有東西吃。”
十一抬起小臉看她。
團子雖小,但很會察言觀色。
知道南焉是認真的,之前也有被餓過肚子的教訓,所以很識趣。
癟著小嘴,拿起小勺勺吃了兩塊肉,又塞了一片青菜到嘴里。
南焉失笑,撐著腦袋靜靜看他吃飯。
莫名的。
眼眸里映著的小團子逐漸和腦海里那張她不愿想起的臉重合。
她皺眉。
又不自覺浮現出那聽著像自嘲又有點墮落的話。
——小三,也行。
她抿唇,側眸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
或許,四年后的宴景禹,比四年前的宴景禹,病更重了。
尤其是腦子。
————
翌日,下午。
十一每天下午睡完午覺都會鬧著出去玩會。
天氣好的話,南焉就會帶他到處轉轉,去的最多的就是附近幾個商場的游樂場,要是碰上下雨,就在粗略的在小區里頭轉轉就回去。
來游樂場的次數多了,南焉在這里頭也認識了幾個帶有孩子的羅馬尼亞本地婦人。
她是典型的東方骨像,長相濃艷,氣質清冷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