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唯一愛她,疼她的人,走了,永永遠遠走了。
那種痛,延續至此,空洞縹緲的眼瞳里泛起一片水色,晶瑩緩緩溢出,從眼角滑落。
宴景禹皺眉,心底的煩躁又亂了幾分。
南焉并不是個愛哭的人,反而很堅強,他記得,老太太過世后,整個葬禮期間,她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他淡問,“感動得哭了?”
南焉覷了他一眼,覺得他腦子有泡,才能問出這麼腦干缺失的問題來。
她側過去,蜷縮著身體,沒搭理他,心底那股悲傷的情緒壓制不住,眼淚也是越掉越兇。
好半晌,屋子里的燈關了,她背部貼上一具溫熱而又結實的胸膛,一條有力的胳膊摟住她的腰肢,將她撈進懷里。
下一秒,一張紙糊在她臉上,很隨意的擦拭了一圈,也不管擦沒擦到,紙巾就已經被扔出去了。
“……”
他脾氣和耐心向來不是很好,但這兩年里,她鬧脾氣時,還是會用他的方式去哄她。
比如像現在這樣。
她看似不為所動,但實則心底那股負面情緒確實有被他這細微的舉動安撫到。
動蕩越來越小,哭聲才慢慢止住。
睡著后,她做了個悠長的夢,夢見了小時候在鄉下和奶奶在一起的所有美好時光。
次日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就連睡過的褶皺都沒有,讓她懷疑,他昨晚壓根就沒在這里過夜。
不過,他沒留下來才合理。
南焉掀開被子起來,出了房間,徑直去了浴室洗漱。
只是一開門,一池春色映入眼簾。
男人全裸立在花灑下,頭發上還在滴水珠,手里拿著一條白色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水。
寬肩窄腰,腹肌賁張,背脊溝壑分明。
很完美的身材。
“醒了?”許是清晨的緣故,男人的嗓音透著幾分低醇沙啞,喉間滾動間,有種說不清的性感。
南焉懵了下,在蠱惑和清醒間徘徊了片刻,回過神,“你沒走?”
“趕我走?”
“你快點出來,我要洗漱。”南焉蹙眉,態度一如既往地的冷淡。
在轉身要離開之際,浴室的門被重重關上了,一股淡淡的沐浴清香混雜著男人強烈的荷爾蒙氣息將她籠罩住。
她眉頭越蹙越深,隔著薄薄的睡裙面料,她能清楚感知到男人的體溫。
燙得灼肉。
“讓開!”她想退,卻退無可退。
男人不由分說捏起她的下頜,在唇上輕點了幾下,摟著她的腰肢,恨不得將其揉進身體里。
他翻滾著喉結,手指在她腰間細細磨著圈,“不想我嗎?”
南焉咬牙不語,眸子里蒙上一層迷離,夯筑起來的銅墻鐵壁,在他一番挑逗下,潰不成軍。
性,是男女之間最基本的欲望。
即便懷孕了,南焉也不例外,到深處時會有渴望。
她曾經不止一次為他這具身體繾綣著迷過,他們在歡愉里,確實足夠默契,足夠貼合,能完美的取悅對方。
事后,宴景禹坐在沙發上抽煙,整個人如沐春風,神清氣爽。
南焉用洗手液洗了好幾遍手才覺得那股粘稠勁沒了,換了衣服出來,他已經穿好西裝外套,一絲不茍的站在門口處等她了。
她倒沒說什麼,一起出了門,等電梯時,宴景禹接到特助靳梁打來的電話。
進電梯前,她只聽宴景禹說了句‘照常’就掛了電話。
自懷孕后,南焉沒有開過車,她本來想叫車的,但剛打開APP,耳邊響起男人冷冽的聲音,“我是死的?還要你打車?”
“你要送我?”南焉看他。
“順路。”宴景禹收回視線,徑直走向自己車,“上車。”
“……”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她工作室和宴氏集團總部大廈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壓下情緒,坐上了副駕駛室。
早高峰期,路上有點堵車,原本二十分鐘的車程,硬是開了四五十分鐘才到。
“多謝。”她淡淡撂下這句話下了車。
走到辦公室,手機忽然‘叮’了聲,她低頭查看。
發現是宴景禹發來的。
他把她的微信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了。
內容是一串號碼,加一句簡短的文字。
‘墟無里藝術館。’
她望著那串號碼許久,腦海里有兩個小人正在極力拉扯打架。
一個說,為了奶奶的遺愿,為了自己的夢想,為了工作室所有人的心血,她不應該那麼快放棄。
另一個勸,她應該活得輕松點,不應該再被這些枷鎖束縛,既然已經想放棄了,那就不應該再動搖。
不知過了多久,莉娜走了進來,見桌上的早餐沒有動過的痕跡。
她上前問,“南姐,是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嗎?”
南焉壟斷思緒,看她,“沒有。”
默了會,“莉娜,你去聯系一下墟無里藝術館的負責人,詢問一下關于攝影展合作的事宜,號碼我V信發你。”
莉娜眼前一亮,“姐,攝影展有眉目了?”
“嗯,先去聯系問問看吧。”
雖然決定放棄那一刻,是輕松了不少,但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它已經不單單是夢想那麼簡單了。
思來想去,既然宴景禹都松口了,就沒有不辦的理由了。
第15章 吃瓜
墟無里是南洋四大著名藝術館之首,比拉里爾和印象坊的名氣還要大一些。
許是宴景禹打過招呼的緣故,和墟無里藝術館的合作進行的很順利,很快就確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