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時,她待她很好,就像回到了三到六歲那個時期,會一聲聲‘囡囡’的叫,關心她吃飯工作的問題。
對待她,南焉心底是復雜的,童年因她造成的傷痛即便結痂了,卻依舊有痕,所以來療養院的次數并不多。
上一次來,好像是兩個月前了。
“南小姐,你還好吧?”她臉色不太好看,寧煦陽問。
“沒事。”
她收攏思緒,搖搖頭,舉步過去,才看清里面散亂著頭正發癲似的人,一個花瓶直接砸了過來。
不等她有反應,一抹黑影忽然覆上,將她護在懷里。
南焉只聽到頭頂發出一聲隱忍的輕哼聲。
第6章 大火
熟悉的氣息夾裹著淡淡煙草香,縈繞在鼻尖。
南焉錯愕抬頭,眸底映著男人寡淡的輪廓,她慌忙問,“你沒事吧?”
男人不明情緒的‘嗯’了聲,里面的陶靜云把一切能扔的東西都扔完了,嘴里一會低聲嘟囔著什麼,一會發瘋似的吼著讓他們滾。
前言不搭后語,看誰都像害死她兒子的兇手。
只有南焉才能喚回她的心智。
她抿唇,帶著怒意沖過去,壓制不住情緒的厲聲呵斥,“你鬧夠了沒有,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陶靜云被她氣場鎮住了,怔愣的看著她。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兒子對不對,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只是一瞬,陶靜云面容再次猙獰起來,猩紅的眼眶里布滿恨意,抬手用力掐著南焉的脖子。
南焉睜大瞳孔,呼吸一滯,被推著連連往后退,最終抵在墻上,拍打著她的手,痛苦艱難的喚著,“媽……媽……”
站在門口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慌了神,一道身影卻率先沖過去,抓著陶靜云的手臂,毫不留情的一甩。
直接將陶靜云甩倒在地,頭撞在了床腳之上。
南焉大口大口的喘氣,腿有些發軟,靠著墻壁緩緩跌坐在了地上。
宴景禹抓著她的肩膀,眉峰緊蹙,臉色陰沉,“你怎麼樣?我看看。”
他勾起她的下頜,原本白皙的脖子上有一條刺眼的淺痕。
眉心越蹙越緊,眼底的陰鷙比以往更甚了些,側首看向被一旁被撞得有些失神的陶靜云。
在要起身的瞬間,南焉拉住了他,朝他搖搖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雖是短暫的掐脖,但此刻的她,心臟跳動劇烈,就連吞咽都能清晰感覺到疼痛。
陶靜云剛剛的力道是真的下了死手的。
宴景禹的人生字典里,沒有憐香惜玉和尊老愛幼這兩個詞。
她是真怕他當著那麼多人面把陶靜云揍一頓。
“頸部皮下軟組織的鈍挫傷,等會可以冷敷一下,24小時后再熱敷,過幾天就能恢復。”寧煦陽緊忙上前查看。
清晰明了的痛感讓陶靜云慢慢回過神,望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又看向靠墻而坐的南焉。
她面上的痛苦之色還全未褪去,脖頸上那道醒目的顏色很難讓人忽視。
陶靜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知道肯定是她的手筆。
“囡囡,囡囡……我的囡囡。”
她顫著哭腔,爬到南焉面前,抖著手捧起她的臉,顯得小心翼翼。
語無倫次的哽咽著,“對不起……對不起,囡囡,是媽媽不好,媽媽又……我真該死,真該死……”
說著,便開始往自己臉上招呼巴掌。
這并不是她第一次傷害南焉了,次次都是傷痕累累。
要不是命大,南焉早就命喪她手了。
南焉心底五味雜陳,到底是不忍心拉住了她的手,嗓子也緩過來了,但話音沙啞又輕盈,“你不用這樣,向前看吧,算我求你了。”
困在那段痛苦的記憶里,折磨的不止她自己,還有身邊人。
如果不是義務,不是養父的遺言囑托,光拿陶靜云過去對她的種種,她連多看一眼都嫌麻煩。
房間里安靜下來了,所有人都怔怔的望著她。
宴景禹喉間略微干澀,周身氣壓很低,一聲不吭將她打橫抱起,冷眼掃著眾人,“以后她再發病,你們處理不了,就都給老子滾蛋!”
冷駭的壓迫感彌漫在每個角樓,讓眾人后背浸出層層冷汗。
南焉望著他,視線逐漸模糊。
那道照進她心底的光,暗了又亮,卻不屬于她。
淚水要掉落下來時,她低下了頭,默默擦拭,任由他抱著離開。
車子一路驅回了遠山臨的洋樓。
進了屋,宴景禹將她放在沙發上,轉身去廚房冰箱里拿了冰袋,貼在脖頸上。
南焉被冰得顫了下,抬手想接過冰袋,但男人并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她抬眸,一雙上挑的狐貍眼泛紅,加上沒什麼血色的臉蛋,透著迫人的破碎美。
像是輕輕一碰,就會支離破碎。
“謝謝。”她輕喃,忽然想起來,“你的背……”
當時砸過來的花瓶雖不大,但陶靜云用的力氣不小。
男人輕掀眼皮,“你幫我看看?”
這件事是她欠他一個人情,她道,“你轉過去。”
“不急。”
就這樣,他一直維持著舉冰袋的動作,時間漸逝,南焉難抵突如其來的困意,在沙發上睡著了。
再睜眼,外面已經黑了,她躺在熟悉的床上。
微微側首,一具性感又迷人、肩寬腰窄的裸體映入她眼簾之中。
她一眼就注意到他背上那塊顯眼的淤青,面積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