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煙花。”

　　上方傳來男人好聽的聲音，清冽的氣息將她包圍，似乎是跑得太快，她心臟怦怦亂跳。

　　白子苓抬頭，隨著一道道聲音，煙花沖上天空，「砰」的一下綻放開來。

　　如一株花，從結出花苞到綻開花瓣直到敗落，猶如流星般滑落下來隱入黑暗。

　　很漂亮，可現在白子苓最想看的不是煙花。

　　她的目光從天空落到男人身上，看著他清晰的下顎線，心臟跳得很快，恨不得蹦出來。

　　似乎鬼迷心竅般，她踮起腳尖，緩緩靠近……

　　秦聿宸察覺到她的目光，疑惑低眸。

　　驀然對上他的眼，白子苓心里生出一絲退意，可她一咬牙，繼續向前。

　　男人似乎看出她想做什麼，可他始終不動，靜靜地等待她的動作。

　　千鈞一發之刻，有人喊：“快跑，警察來了。”

　　白子苓理智瞬間回籠，她臉頰爆紅，后退一步環視四周，那群放煙花的人飛速跑掉。

　　耳邊響起警笛聲，腦海那些想法皆散，她慌了，“怎麼辦？我們跑嗎？”

　　秦聿宸什麼也沒說，拉著她沖眾人的反方向跑去。

　　跟著男人的步子奔跑，白子苓的眼睛落在十指緊扣的手上。

　　他下意識的舉動，還是……

　　沒來得及多想，她體力太差，不到兩分鐘就累得氣喘吁吁，小腿發軟。若不是秦聿宸拉著，怕是已經摔了。

　　白子苓額頭冒汗，“我不行了，要不你跑吧，我……”

　　話還沒說完，身子突然騰空，她被男人抱了起來。

　　秦聿宸腳步很快，除去耳邊的風聲，只剩下他微重的呼吸聲。

　　白子苓側臉貼著男人精瘦的胸膛，仔細聽的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聲。

　　過了會兒，她問：“秦聿宸，我們這算是在逃亡嗎？”

　　秦聿宸沒聽清，他微微低頭，白子苓伸手抓住他的領口，靠近他的耳朵將話重復一遍。

　　心底的害怕淡去，她說：“今天過后，咱們也算得上是過命的交情了吧？”

　　大年三十在公園狂奔，真是一個特別又難忘的一天。

　　男人低眸，承諾道：“嗯，放心，我會帶你「逃」出去，保你平安無事。”

　　“好！”白子苓看著他揚起大大的笑臉，認真點頭。

　　秦聿宸從不說謊話，幾分鐘后兩人回到車里，由沒喝酒的男人發動車子，回家。

　　回到主路，白子苓趴在車窗往外看，“你說，他們會被抓到嗎？”

　　“百分之九十五被抓到。”

　　“為什麼？他們跑的方向很偏，很隱秘。”白子苓好奇。

　　男人慢條斯理地說：“如果我是警察，我會去偏僻的地方守株待兔。”

　　這話挺對，白子苓點頭，忽地想起什麼，她問：“剛剛我們走的是大路？”

　　“嗯。”

　　過了會兒，白子苓凝眉說：“仔細想一下，好像確實…沒有警察追我們。”

　　秦聿宸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頓，“沒有嗎？”

　　白子苓仔細回想好久，她堅定地搖頭：“我感覺沒有。”

　　“大概沒有，我沒注意。”他語氣自然。

　　白子苓也沒多想，轉而問：“如果我們真被抓到會怎樣？”

　　他回答道：“交罰款，簽保證書。”

　　“以后我再也不放煙花了，太嚇人了。”白子苓拍著胸口，心有余悸。

　　秦聿宸沒說話，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她的手，依稀記得那柔軟的觸感。

　　白子苓對他太放心，太信任，隨口說一下都能相信。

　　事實上，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后面有沒有警察？

　　隨之想到放煙花的時候，白子苓的忽然靠近？她想做什麼？

　　男人眸色越發幽暗，側目看向副駕駛，小姑娘困了，眼睛半瞇著，腦袋小雞啄米般低頭。

　　問話堵在喉間，半晌，他開口，語調輕飄飄，遇風即散。

　　“在心沒有騰干凈之前，不要招惹我。”

　　自然沒有人回應，秦聿宸也不在意。

　　已經過了零點，路過廣場，熱鬧的人群散去，只剩下幾個在廣場無所事事地游蕩。

　　新的一年本該喜氣洋洋，可秦聿宸從他們身上看到了空寂和孤獨。

　　回到家，他熄滅車子，喊了白子苓兩聲，她嘴巴微微開合，小聲說著什麼，眼睛卻閉得很緊，睡得正香。

　　有曾經幾次經驗在，秦聿宸下意識覺得她在念叨楚云勛，可遲疑了下，還是沒忍住靠近。

　　誰知聽到一句出乎意料的話。

　　她說：“秦聿宸，新年快樂，升職發財，好運常在。”

　　白子苓將這句話重復了好幾遍，可她睡得太熟，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像是下意識地說話，仿佛私下重復過很多遍。

　　他唇瓣微揚，輕聲道：“白子苓，新年快樂。”

　　——

　　白子苓再次醒來時，已是早上七點。

　　她打著哈欠在床上滾了幾圈，理智漸漸回籠，她刷的一下睜開眼睛。

　　“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關鍵時刻都能睡著？白白浪費我……”

　　秦聿宸進門的時候，就見她懊惱地拍著腦袋，嘴巴里嘀咕著什麼。

　　“醒了？早飯做好了，起來吃飯。”

　　忽然看到人，白子苓翻身下床跑過來，“秦聿宸，新年快樂，祝你升職……”

　　“升職發財，好運常在。”

　　臺詞被人搶了，白子苓懵了，“你這麼聰明？我準備說的話你都能猜到？”

　　秦聿宸道：“凌晨你已經說過了。”

　　“說過了？”白子苓兩眼發愣，她怎麼沒有一點印象？

　　難道是酒勁兒上來，說的時候醉了？

　　心里這麼想的，沒留神她已經把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