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歸誰管的?”
姜綰忽然開口。
門口兩個侍衛嚇了一跳,回眸見到是姜綰,立即拿起墻邊的長矛,迅速站好。
搖桿挺得直直的。
姜綰走近,“你們是兵部管轄的侍衛,還是玄冥軍管轄的?”
兩人被問到這個問題,一句話也不敢說。
姜綰上前,翻了翻其中一人的腰牌。
是兵部管轄的侍衛。
她什麼也沒說,抬步往李太后的宮殿里頭走去。
門口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全是懊悔之色。
這萬一被狀告到兵部那里,他們兩個,會不會被革職?
或者,會有更殘酷的懲罰?
尤其是姜綰什麼都沒說,連個求饒的機會都沒給他們。
這是最可怕的。
姜綰走進李太后的宮殿,往宮女扎堆最多的方向去。
走近時,便聽幾個宮女聚在一起聊天——
“她啊,舉手投足間,就是一個鄉下野婦,也不知道怎麼就命好,被太上皇給臨幸了,還生了兒子出來。”
“可不是嘛,別看她穿戴金貴,那天我端了一碗燕窩進去,她兩三口就吃完了,那模樣,別提有多粗鄙了。最后還和我說,燕窩不好吃,還沒銀耳羹吃著香甜。”
“對啊對啊,我前天打掃她的寢殿,你們猜怎麼著,我在她床底下,翻出一個箱子,偷偷打開一看,全都是銀票。”
“……”
“她剛剛還叫我去廚房準備魚翅羹,我對廚房說,太后娘娘要吃粉絲羹,你們猜,一會兒她分辨得出來味道嗎?”
幾個宮女說著,紛紛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有眼尖的余光看見了姜綰。
立即臉色一變,彎腰跪倒在姜綰的腳邊。
“拜,拜見攝政王妃。”
其余人也紛紛跪下。
如今在她們眼中,攝政王監國,有著實權。
姜綰是攝政王妃,身份和皇后沒有絲毫的區別。
姜綰環抱著雙臂,笑瞇瞇地看著她們,“不好意思啊,巡查正好路過這里。”
“你們剛剛在聊什麼呢?聽起來好新鮮啊,你們口中的‘她’,指的是誰啊?”
姜綰問完,幾個宮女低著頭,渾身顫抖,沒一個敢抬頭回答姜綰的話。
姜綰伸手戳了戳魚翅羹宮女,“你剛剛說,給誰準備了粉絲羹?”
魚翅羹宮女一臉驚恐地抬了抬眼,又很快低頭,“奴,奴婢剛剛說錯了,是,是太后娘娘要吃魚翅羹。”
“是嗎?我怎麼聽著不是這句話呢?”姜綰挑眉。
魚翅羹宮女瑟瑟發抖,悔恨自己剛剛口不擇言。
“都先跪著別起來。”
姜綰留下這句話后,往里殿去。
一路走向里殿時,才發現整座殿里的宮女太監,都懶散到了一定的地步了。
院落里已經蓋了一層的落葉,也無人打掃。
風刮起時,還能濺起一層的塵土。
走向里殿時,兩個伺候李太后的老嬤,也都坐在門口的涼亭里,趴著睡覺。
姜綰見到李太后的時候。
只有李太后一人坐在大殿里的主位上,從她的目光看出去的方向,正是老嬤們偷懶睡覺的地方。
而她只能這麼干看著。
什麼也做不了。
因為即便有了太后身份,也沒人聽她的。
李太后見到姜綰的時候,愣了一下,恍惚間記起當初在街頭時,攝政王給了他們母子一百兩的銀票。
當時,這個姑娘,就在攝政王的身邊。
而這個姑娘,應當也是攝政王殿下的新婚妻子,姜綰。
想起這件事,李太后到底還是心懷感激的。
因為即便是冒認了皇子身份,可攝政王保下他們,又讓他們衣食無憂,李氏是感謝的。
“拜見攝政王妃。”
李太后站了起來,朝著姜綰彎了彎腰。
第431章 公主何必如此?
姜綰扶住李太后的手臂,把她扶到座位上,“您如今是太后,不必對我參拜的。”
李太后聽聞,苦笑一聲,重新看向姜綰,“你知道的,我這個太后,名不正言不順。”
她也不知道,或許哪日東窗事發,她不僅不是太后,可能還會有更慘的下場。
姜綰微勾唇角,“您的兒子是皇帝,你又是圣旨親封的太后,誰敢說你名不正言不順。”
“既然有些事情都做了,那便不要有后顧之憂,人生苦短,何不趁著眼下,好好享受一番。”
“包括,行使你太后的權利。”
姜綰說著,目光劃過外面的涼亭。
兩個老嬤還在呼呼大睡,絲毫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宮里這些伺候的人,若覺得用著不趁手,便讓內務府換一批過來伺候,總有聽話的。”
姜綰簡單說了幾句,也沒多逗留太久,便借著巡邏的借口離開。
在她離開之后,李太后孤零零的坐在位置上,還是提不起勇氣。
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的日子過久了,面對這一屋子瞧不起自己的宮女太監,竟然連責備他們都有些膽怯。
李太后靜坐著,想站起來出去散散心時,寢殿的方向,驀地涌現一道黑霧。
黑霧猝不及防的出現在李太后的眼前,李太后還未看清,那道黑霧,便直直鉆入李太后的眉心。
李太后瞪大雙眼,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起來。
直到兩名老嬤被秋日涼風凍醒,眼看著要下雨了,起身急匆匆的往大殿里面走。
李太后神色恢復如初。
耳邊,響起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