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母后。”
他長大了。
他們依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容檀已是滿面淚痕,伸手,想去摸摸君玄澈的臉,“阿澈,母后一直都在,母后一直都在你和華沅身邊。”
君胥安內斂,此刻眼眶中含著淚。
沒想到他們有朝一日,還能有團聚的一天。
彼此有太多的話要說,到了見面的時候,卻又都舍不得說太多,只是滿眸眷戀的看著對方。
察覺到巨網的靈力在漸漸的消散,容檀害怕這是最后見面的機會,抓緊時間,對君玄澈開口——
“阿澈,我們就這樣看著你,已經很滿足了。”
“母后和你父王,都很喜歡綰綰,綰綰是個乖巧又熱心的好姑娘,你莫要辜負她。”
“往后,放下一切,好好和綰綰過日子。”
君玄澈側身,緊握住了姜綰的手,喉口酸澀,“好,我聽您的。”
“還有你姐姐……可惜她今日不在……”
容檀說的時候,和君胥安的身形,漸漸消失。
沒了靈力的巨網,也重新被收起。
“父王!”
“母后!”
君玄澈伸出手,想要試圖抓住他們的影子,可于事無補。
天邊除了一輪彎月以外,現在什麼也沒有。
只剩一片黑。
君玄澈雙手扶著欄桿,從短暫的幸福中抽離后,心間驟痛。
姜綰扶住他,安慰道,“你別著急,織靈網的靈力有限,往后只要你想,你每日都可以見到他們。”
君玄澈額間汗珠滾落,深呼吸幾口,一時沉默。
姜綰心疼不已,伸手抱住君玄澈的腰,拍拍他的后背,無聲的安慰。
君玄澈緊緊的回抱住她。
兩人幾乎是在閣樓坐了一夜。
天亮起時。
一切好似恢復如常。
姜綰看著大好的天光,她勾唇笑著看向君玄澈,“你的父母,啊,如今也是我的父母,他們其實,每時每刻都陪伴著你。”
“所以,開心點,別讓他們替你擔心。”
姜綰擔心他,從一個執念,落入另一個執念。
這樣的人生,太苦了。
君玄澈望向昨日父母出現的方向,灼熱的陽光照在臉上,卻不刺眼。
“好。”
他努力露出一抹笑來,讓姜綰放心。
姜綰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笑的真好看,多笑笑。”
離開攝政王府,姜綰去了飛鳥山。
現在每天這個時辰,四爺爺都會在這里,看著山谷中的仙鶴,以及飛鳥山下的蓮華仙莊。
她到的時候,池鶴鳴正盤腿坐在山崖邊打坐。
姜綰走近,學著他盤腿打坐的樣子。
池鶴鳴閉著眼,都知道是姜綰來了。
他悠悠開口,“昨夜用織靈網,做了什麼?”
“果然瞞不了四爺爺。”姜綰睜開眼,側身看著池鶴鳴。
池鶴鳴同樣睜眼,朝她看來,“你現在雖然恢復了全部的靈力,可織靈網耗費太多元神,還是少用為好。”
姜綰手撐在膝蓋上,托腮嘆了口氣,“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永遠留住靈魂?”
池鶴鳴沒說話。
默了許久,他才開口,“想重塑靈魂,對赤靈族來說,不是一件難事。”
“只是,那樣靈魂,就永遠會被困在這世間了。”
“綰寶,有時候,人生難兩全啊。”
姜綰彎腰躺了下來,看著天際處飛揚的兩只仙鶴,靜靜的發呆。
連續過了半個月。
君玄澈都沒有再提要見父母的事情。
姜綰猜測,許是知道織靈網會耗費她的元神。
也許是……
他有了新的決定。
姜星余回京了。
與他一起回京的,還有華沅。
姜綰這一日恰好和華紫安在城門口附近巡邏。
眼看著姜星余的馬車回來,姜綰眼巴巴湊上去,“例行檢查。”
姜星余聽到她的聲音,馬車窗簾掀開,露出一張壞笑的臉,“姜副統領。”
“原來是姜丞相啊,回來的挺快的嘛。”姜綰朝他挑眉。
華紫安見這兩玩意兒,親兄妹在這互捧,想上去說兩句,卻眼尖見到姜星余的身邊,好像坐了個人。
還是個女的。
華紫安仔細辨認了一眼,拍了拍姜綰的肩膀,“你姐來了。”
姜綰:我姐?
姜綰秒懂。
面前姜星余的神情有一秒的不自在,“別多心,華城主正好要來京城,正好馬車半路壞了,正好被我遇到,就正好一起進京。”
姜綰撇了撇嘴,朝他露出一個笑臉,“那還真是正正好呢,全被你給遇上了。”
“阿姐!”
轉頭,姜綰先朝華沅打招呼。
阿姐來了,怎麼能不打招呼。
華沅從里頭探出頭來,見到姜綰,笑眼彎彎,“姜……綰綰。”
姜綰朝華沅揮揮手,“阿姐一路累了吧?要不要先去我的縣主府休息一下?還是先去攝政王府?還是去……丞相府也行!”
姜綰才不信哥哥口中的正正好呢!
哪那麼巧呢!
不過看這架勢,八字還是沒有一撇。
姜綰只能說,哥哥你自己努力吧!
華沅頓了頓,“我先去看看阿澈。”
姜綰點點頭。
過了會兒,姜星余的馬車離開。
姜綰站在城門口,摸著下巴。
阿姐來了。
是不是,今晚也能讓阿姐見見父母了。
華紫安偏眸看著她,作為長輩,平時雖然看著不咋著調,但又不瞎也不笨,他默了默,對姜綰開口。
“小澈父母的事情,我問過你五爺爺了。”
“他說,光他的傀儡術,加上你的靈術,便可讓靈魂注入了。”
“只是,這太耗損修為。我也不是不贊成,只是,這種事情說起來,太違背世間的秩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