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沉默,眼底劃過一抹殺意。
偏偏王忠沒察覺到蔣氏身上的殺意,依舊往她的心窩里戳去,“話說回來,你如今攀上的這戶人家,倒是個開明之人,竟不嫌棄你并非完璧之身,柳嫚,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說的就是你啊。”
蔣氏雙手緊緊地攥拳,知道王忠這狗皮膏藥,一時半會兒是甩不掉了。
與其在這里與他拌嘴斗舌,倒不如想想盡快除掉他的法子。
“不早了,我得走了。”
蔣氏站了起來,作勢要往外走。
“誒,別走啊,柳嫚,如今我身無分文,當年你在忠遠侯府,我也沒少幫你。現在你可得幫幫我。”王忠哪能就這樣放蔣氏離開。
蔣氏前幾日給姜皓安還了賭債,體己的銀子所剩不多,這會兒被王忠纏上,摸了摸腰間的荷包,就剩幾錠碎銀子,她隨手給了王忠。
王忠掂量了一下荷包,“就這些?還不夠我住兩天客棧的。”
“柳嫚,你不會對我這麼狠心吧?”
蔣氏深吸口氣,努力壓著暴怒的心,拔下頭上的簪子,遞給王忠。
王忠看了眼這成色,雖然也不值錢,但當個十幾兩銀子不成問題。
行!
今天先放過她。
一步一步來!
王忠拿了銀子,痛快地出了點心鋪子。
剛走出去,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折了回來。
“看在你給我銀子的份上,我給你再透個消息。”
蔣氏看向他。
“綺麗閣艷娘的女兒,白玉皎,如今也在京城里。”
王忠想到那日白玉皎這個小白眼狼兒,對他不管不顧,又對他知根知底,自己如今沒本事除掉她,倒不如借柳嫚的手。
蔣氏面露錯愕,“白玉皎?”
王忠點頭,“不錯,當年我親手把她賣給了天香樓的杜娘,如今換了個艷名,叫芳芳。”
“芳芳……”
蔣氏瞪大眼,全然沒想到,這個天香樓的芳芳,竟是天昌國綺麗閣的白玉皎。
白玉皎,芳芳。
從前,只在葉北寧的口中,聽說過芳芳這個名字。
蔣氏從不在意一個青樓女子能折騰出什麼動靜。
可她居然也是天昌國的人!
那麼,白玉皎在京城里,見過自己,又認出自己了嗎?
蔣氏忽然發現,危險一直都在身邊。
最后,蔣氏匆匆忙忙地先離開。
王忠拿了銀子,滿面春風地下了樓。
下了樓,見蔣氏的馬車已經走遠,不禁詢問起點心鋪的小廝,“剛剛下樓的,是哪家的夫人?她剛剛大發善心,請我吃了點心,我想好好報答她。”
小廝原本有幾分戒心,聽他這麼一說,很快松懈下來,“是姜國公,哦不是,如今是姜參議了,是參議府的蔣姨娘。”
姜國公……
參議府……
蔣姨娘……
王忠將這些信息結合了一下。
眼前一亮。
柳嫚這賤人,果然有點本事,這麼多年,原來是傍上姜宗成了。
等等,姓姜……
姜宗成,姜美美。
難怪啊……
王忠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怪不得那日姜美美會問他,認不認識柳嫚。
敢情是打這個主意。
想借他之手,除掉柳嫚這個姨娘啊。
王忠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輕而易舉就參透了其中的詭秘。
王忠樂的腳步輕快,去了京城最豪華的客棧。
姜綰這會兒坐在一家茶樓里,對面坐著芳芳。
二人站在高處,將點心鋪門口發生的一切,全盤盡收眼底。
“最后關頭了,我已經安排月灰貼身保護你了,你的性命不會出問題,這個給你。”
姜綰又遞給芳芳一枚玉簪。
“此簪可以試毒,天下間,任何毒都可以試出來。”
芳芳接過玉簪,放在手里端倪了一下,“頭一次聽說,玉簪也可試毒。”
“給你銀簪,豈不是太明顯了。”姜綰輕笑。
“那我就不客氣了。”
芳芳收下玉簪,插入自己的發髻之中。
姜綰又道,“以王忠這狡猾的性格,定然是覺得,我想利用他打壓柳嫚,興許會在你,我,柳嫚三人之中,周旋騙錢。”
“咱們如今就來個計中計。”
芳芳笑著點頭,“好啊,我聽你的。我猜他從柳嫚那里拿了銀子,今晚會來天香樓里找我。”
“那就拭目以待咯。”
……
姜綰今日特意早早地回了姜家。
“管家,府里這兩日怎麼樣?”
姜綰回府時,見府里的下人,又比前兩日少了一些。
李彬作為管家,這兩天也管了一堆雜務,心中正愁沒人訴苦呢。
知道姜綰為人平和,忍不住訴苦,“老夫人這兩天動不動生氣,說是吃不好睡不好,翹姨娘就每天在身邊伺候她。”
“老爺這兩日,又開始往蔣姨娘身邊跑,但老夫人因為二少爺的事情,正遷怒蔣姨娘,又動不動把老爺從蔣姨娘房里叫出來。”
“二小姐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二少爺躺著養病,天天喊不舒服,這兩天光大夫都來了府里七八趟。”
“這不,剛才城南的劉大夫,剛進去呢!”
姜綰聽完這些,果然糟心。
“管家,辛苦你了。我白日不在府里,也請你多幫我留意母親那里。”
姜綰說著,塞給李彬兩錠金子。
都這個節骨眼了,府中下人的月錢肯定都減半了。
李彬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想讓李彬平時幫幫忙,姜綰只能出手闊綽些。
“多謝大小姐,小的一定替您留意。”
兩人正說著,里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