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逢西不動聲色,喉結滾動。
“我不知道這次從悉尼回國之后,你還肯不肯給我見你的機會。所以我不想浪費這兩個星期內的任何時間,更不想讓你把對我的時間分給別人,尤其是,無關緊要的人。”
“當初把許幼晚放在悉尼是因為這邊有我的人,能限制她的行動不讓她擾亂我的計劃。但自從結束交易后,我就再沒管過她的去留,也沒給她聯系過我的機會。”
“至于現在,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和陳默在一起。”
孟瓊安靜幾秒。
“說完了?”
沈逢西默不作聲,點頭。
“和我說了這麼多,只是因為怕我誤會你和許幼晚的關系嗎?”
又安靜了一瞬。
他只回答了這一個字。
“是。”
孟瓊平靜望著他,思忖片刻,沒繼續個話題,只是說:“你知道嗎?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忽然想到了佑佑每次被孫姨偷喂小熊餅干被我發現之后的樣子,極力解釋,極力道歉。”
“……”
沈逢西一怔。
“不知道,但我現在知道了。”
后退一步,頭側著垂下,只是露出了自己額角的疤。
這個疤她昨晚摸過。
而且很憐惜。
是的,她憐惜他。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好像學會了這種給臺階就下的溝通方式,說她可憐,他就真可憐,一點臉不要。
果不其然,孟瓊看著他那處疤,問:“這疤怎麼回事?”
“自己不小心。”
“是嗎?”
沈逢西低聲:“是秦簡不小心。”
他改聲改的太快,以至于莫名聽出一種告狀的意味。
但他可不敢說秦簡是因為什麼原因才砸的他。不然,他怕孟瓊會冷冷地說一聲「砸的好」
。
“所以,”沈逢西把話題轉移回去,“你現在還誤會麼?”
“她是老默的女朋友,我能誤會什麼?你不用一有風吹草動就變成這樣,逢西,沒必要。”孟瓊頓了頓,放輕聲音,“況且,我和你現在——”
“別說。”
他再次重復,“別說。”
說到這就可以了。
沈逢西漆眸沉郁,聲音略啞:“知道你沒誤會,就好。”
……
“許小姐,您怎麼在這站著?”
走廊的盡頭拐角,暗地里的許幼晚被店員叫回思緒,她揚起笑來,說:“沒事,看到兩個老熟人,你去忙你的吧。”
店員點點頭,端著托盤離開。
她一走,許幼晚臉上的笑褪去的一干二凈。
盯著兩人的位置,忍不住攥緊拳頭,指甲快要嵌進肉里。
憑什麼?
她在這里過了這麼多苦日子,而真正讓她變成現在這樣的兩人,卻還能如此好好的生活著,甚至……居然再次搞到了一起?!
憑什麼!
第一百零七章 偽善
悉尼時間,晚上六點整。
天邊云堆積,日未全落。
夕陽的金光籠罩包圍著山雨欲來的夜,陰沉,濃重,這條最熱鬧的悉尼主干商業街道人來人往,人頭攢動。
袁言在走廊和老婆發了好一會兒消息,手噌噌噌敲著鍵盤不停,密密麻麻一大長段發出去,全都是他的自尊。
只是很可惜,對面仍然沒回復。
眼瞧著上午從沈逢西那順來的三根煙抽完,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熄屏。
推門,走回包廂。
正好許幼晚也在他身后,他問:“老默呢?”
“很快就來。”許幼晚說完,和他一起走進包廂,在看到主桌上坐著的那兩人時,不由自主盯了幾個瞬間。
直到袁言擋在她面前,遮住視線,她才垂下眼,坐到一邊去。
“許小姐,聽說你和瓊瓊認識?”袁言好奇,出聲問。
許幼晚飛快眨了兩下眼,點頭:“是,從前在孟瓊姐手底下做過幾天事,可能是我惹到孟瓊姐不高興了,所以最后沒留下。”她輕輕柔柔笑,試探著問,“說起來,我能來悉尼,還和孟瓊姐有關系呢,孟瓊姐知道嗎?”
袁言這人吧,在圈子里混久了,什麼樣的人都見過。
就跟個照妖鏡似的,妖魔鬼怪在他面前都得現原形。
起先對老默這女朋友也沒什麼多關注的,就覺得干干凈凈一小女孩。可現在,聽她說這話,瞬間覺出不對味來了。
袁言皺皺眉。
這女的不像好人吶。
“許小姐不用拿話刺我,要你走的不是我,要你來悉尼的人也不是我。”孟瓊喝了口溫茶,淡淡道,“怎麼來的,最清楚的人,不應該是你嗎?”
和沈逢西做交易的是她。
收了錢辦事的人也是她。
就算真刺,也該找沈逢西,哪門子能把刺扎到自己身上來?
這個鍋孟瓊可不背。
許幼晚臉色白了白,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莫名感受到那道鋒銳的視線向她掃了瞬間,她呼吸一凜,什麼都沒說。
沒多久,老默就進來了。
身后跟著一眾店員上菜,上了得有六七道。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誰都沒和誰說一句話。
快要吃完,孟瓊走去衛生間。
她前腳剛走,許幼晚后腳也找了個理由出去了。
包廂中瞬間只剩下三個男人。
沈逢西問:“怎麼認識的?”
老默吃得很慢:“她被人盯上,躲到我餐館,我護的。”
“知道她之前的事?”
“不知道。”
“不想聽?”
“不想。”
老默仍慢慢咀嚼著:“她之前怎麼樣和我無關。”
抬眼,看向沈逢西,“重要的是你,老沈,別對她動歪心思。”
袁言聞言眉頭皺的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