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剛還見呢。”
“不是,坐著等半天了,現在孟瓊來了倒不見他人了。”
孟瓊停頓了幾秒,沒明白他們是在說誰。
“來了來了!我給他拽回來了!”老遠的,就見不知何時離開包廂的袁言隔著老遠嚷嚷了一句。
下一秒,包廂門被從外推開。
隔著吵鬧的、躁戾的音樂,紛擾的人群,孟瓊看到了那個人。
那個站在袁言身后的人。
沈逢西兩指中間夾了半截煙,身上穿了件很舒適的純黑色高領毛衣,領子微微擋住下巴,抵在薄唇下面。
如果不是他這張臉,孟瓊簡直以為認錯人了。
他怎麼可能會在這里?
怎麼可能……會來悉尼?
他一眼沒看孟瓊。
嗓音漫不經心,說:“剛才出去抽了根煙。”
包廂里人多地方小,幾乎是人擠人挨在一個圓形的真皮沙發上,沈逢西指向性明確,徑直走到孟瓊身邊的位置,身邊那個女性朋友瞬間給他挪開了位置,沈逢西坐下。
看到他們坐在一起,不少人意味深長,要開始起哄。
沈逢西敲了兩下桌面,叫停。
“繼續玩,別鬧騰。”
說著,下了張牌。
見他這副樣,幾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視線,也跟著拿牌下了起來。
大家雖然都不知道孟瓊和沈逢西離婚的消息,但就秦簡發的那幾個朋友圈,也猜測到他們現在正在冷戰僵持,都想著撮合撮合,可這倆人誰也沒給他們一個機會。
全程,沈逢西都八風不動,穩穩下著牌,連贏了好幾局。
誰也沒看誰一眼。
誰也沒和誰說一句話。
看樣子,今晚是沒戲看了。
眾人都沒了興致,也就鮮少有人朝他們這個方向瞧。
不知道牌局玩了有多久,沈逢西揉了揉眉心,背向后靠,依舊低頭看著手里的牌,壓低聲音冷不丁問她:“生氣了?”
孟瓊沒立刻開口,安靜了幾秒才問:“你怎麼來了?”
“聽袁言說你自己要來悉尼,不太放心。所以就自作主張跟來,也就比你早到了三個小時。”他繼續低聲問,“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其實剛才在外面抽煙的時候,沈逢西想了很多種解釋的理由。
但他明白,無論說哪種假話孟瓊都不會信。
所以就直接托底了。
孟瓊聽著他解釋的話,盯著自己微涼的指尖,若有所思。
生氣嗎?
“沒有。”她把自己心里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只是,這是我自己的事,所以不希望你為我做這些。”
“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孟瓊。”他將頭扭過來,在昏暗的包廂中和她只有咫尺距離,盯著她的眼,聲音低喃,“這些是我想做,就算有負擔也該是我有負擔,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我不會阻止你來,所以,你也不要勸我走。”
最后,用只有她才能聽到的語氣,微微嘆了口氣。
“算我求你了。”
“別讓我走,行嗎?”
和幾年前一樣,他慣會用這種語氣裝可憐。
孟瓊安靜了一秒,看著眼前熟悉的朋友,身邊熟悉的他,人是有些恍惚的,最后,她只輕聲說:“隨便你吧。”
千里迢迢,來都來了。
又怎麼好趕他走。
身邊的女性朋友要拉她起來自拍,孟瓊被對方牽著手帶走。
對于拍照這件事,孟瓊表現得有些不太自然。
作為一個長期在鏡頭下生活的人,工作之余,她對于鏡頭是有一些抵觸在的。
因為知道這一個鏡頭能產生多少誤會,也能促成多少合作,幾張照片的威力,的確不容小覷。
但她還是很配合地面對著鏡頭,任憑兩個女性朋友在身邊擺動作。
孟瓊今天穿了身純白色的針織衫套裝,整身都松松垮垮,袖口被她挽到手腕處。因為倒了幾個航班,臉上一點妝都沒有,素氣得很。
面對鏡頭時,她輕輕笑了一下。
她笑起來,真的溫良且有力量。
沈逢西看著那倆人的手都直接摟上了腰,眼半瞇著,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袁言早就看出他的不對勁了。一手搭在他肩上,另一手遞來張東西:“別怪兄弟不幫你,我女兒差點給你這張照片撕了知道嗎,幸虧我找到得及時。”
沈逢西剛要接過那張照片。
袁言卻收了回來。
“這麼久沒見,先跟兄弟們喝場酒,喝痛快了就把照片還給你。”
第一百零四章 較真
而此刻,孟瓊已經被幾個朋友拉到外面空曠的地方去取景拍攝。
對方擺弄著專業攝像機,幫她們拍照。
孟瓊僅拍了幾張,便從后面悄聲離開,坐到一邊幫她們看衣服。
悉尼深秋,夜里寒氣重。
公路上是隨處可見的遍地楓葉,孟瓊隨意撿起來一片還算完整的,夾到了自己公文包里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里,打算帶回去給佑佑。
有孩子和沒孩子對她而言,區別很大。
從前孟瓊算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自己怎麼著都能湊合,偶爾工作忙起來了一天不吃飯都是沒問題。
但自從做了母親之后,真的會突然多出來很多責任感。
就像現在,即使工作再忙,她也會抽出時間來關心兒子現在在做什麼,冷不冷,熱不熱,就連去外面偶爾吃到一個不錯的甜品,她都要想著給小家伙打包一份回去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