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躺在床上興奮了一整夜也沒睡好覺,還有的去泡溫泉泡到了凌晨,總之幾個人全都沒睡好。
見片子剪得差不多,孟瓊就先讓他們回去休息。
她自己又將剩下的成片改了又改,興許是這屋子里烘著一股暖意,孟瓊也有些困頓,呼吸變淺,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時睡著的。
玻璃頂上籠著一層薄薄的雪花,幾縷暖絲絲的光線從縫隙中擠了進來,落在地上東零西散。
女人靠在沙發背上闔著眼。
眼睫長而濃密,原本白皙精致的面龐稍顯倦怠,莫名有些易碎的不真實感。
特意放輕的腳步聲靠近。
將那張薄絨毯蓋了上去。
男人收回手時,不經意掠到了她墨黑的發絲上,修長的手指微微停頓,片刻,將她的發絲捋到頸后,才收了回去。
不知睡了多久,是電腦電量過低的聲音打破了一室寂靜。
孟瓊睡眠有些淺,只記得剛才她睡覺時有人來過,剛要拿起手機看時間,卻看到自己身上披著的這張薄毯。
“醒了?”他手里捧著杯熱茶,看見她醒后才敢走過來,“我還說讓你睡一會兒再叫呢,看你太累了。”
“多虧有你,睡得很好,謝謝。”
孟瓊剛睡醒,臉頰處暈著些薄粉,和她平日溫淡清冷的模樣有些差距,感覺少了幾分距離感,輕輕啟唇一笑。
謝謝這張薄毯,也謝謝這杯茶,讓她有了一個為數不多的好覺。
喻成差點陷進她的笑里,回過神后低頭笑了笑。
“這有什麼可謝,哦……對了。”他后知后覺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麼,“院子里支了個燒烤攤子,大家都在那吃呢,咱們過去吧。”
“好。”
這個度假村面積實在太大,喻成差點忘了來時的路,和盈盈打了視頻電話后聽著對方的指路,愣是又帶著孟瓊繞了好大一圈才找到。
院子里景致特別,上空飄蕩著烤制木炭的煙霧,肉香四溢。
攝影師拿著扇子正在煽火,佑佑和盈盈就站在一邊擼串吃,這邊烤那邊緊著吃,小家伙吃得滿嘴都是油,看得出來是很開心了。
和他們在一起,孟瓊也總是格外放松。
大家圍在一起暢天談地,不知過了多久,又聊起剛進臺里時發生的趣事和糗事,從最初為了趕工趕拍攝,一起擠在同一個敞篷,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一起走過來,真的像一家人一樣。
仍記得那會,有次暴雪封山全都被困在山上,大家就是讓喻成彈吉他解悶的,沒想到小伙子長得挺帥,彈得也很好,可是一唱歌就跑調。
而且,難聽至極。
現在熱鬧起來,大家都起哄讓他繼續彈。
喻成連忙擺手,三推四阻也沒拒絕得了,只好硬著頭皮上,唱的是一首老歌。
果不其然,依舊難聽。
就連佑佑都皺起眉頭,捂著耳朵噘起嘴說:“成叔叔,噪音!你這是噪音!”
大家伙哄堂大笑,就連孟瓊也忍不住跟著輕輕笑起來。
窗外的雪還在落。
沈逢西站在三樓,從這個角度俯視著他們的熱鬧。眸色很淡很淡,幾乎看不到任何情緒,卻讓旁邊的趙助油然生出一種窒息感,像是被巨山壓迫,一句話也不敢說。
沈逢西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眼熟。
孟瓊的笑也很熟悉。
三年前那個雪夜,他剛剛得知孟瓊懷孕,同時也聽到了大雪封山的消息,知道她和一眾員工被堵在了山上。
那晚他做了很多事,找到孟瓊時已經是凌晨了。
當時的孟瓊坐在帳篷外,喻成則彈著吉他陪在她身邊。
孟瓊笑容很深,眼里璀璨如星。
沈逢西就站在不遠處,他一身深棕大衣,打理好的背頭凌亂散下來幾綹,比平時多了幾分狼狽,手里掐著煙,沉得不像話。
后來雪停了,歌唱完了,救援隊也到場,沈逢西才踩滅了煙尾巴,獨自離開。
從那以后,每次和孟瓊的見面,他都會下意識回想到這個場景,心口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反反復復愈合不了。
……
沈逢西撤回視線,淡淡說:“走吧。”
趙助頓了下:“小瞿總約您談話的地點在樓下的……酒吧,我就不跟著去了,沈總您如果有事可以直接打電話。”
趙助還是個比較板正老舊的人,不太習慣去這種地方。
沈逢西頷首,下了電梯。
酒吧來往的都是這里的住客,薪資或者說階級在北城都算是上流,多少都有幾個交流圈是互通的,沈逢西剛走進去,就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小瞿總坐在吧臺的調酒區,朝他揮手。
沈逢西走過去,襯衫前的領帶已經不知蹤跡,敞開了領口。
不得不說,他這張臉真是長得冷淡又敗類,是姑娘們都會傾心的那種類型,一進來瞬間就收獲了許多視線。
剛坐下,就有個燙著波浪發的性感風情美女過來借一支煙,沈逢西沒動,小瞿總直接就將整盒煙遞了過去,美女卻沒接,撐著臉又笑問沈逢西。
“帥哥,雖然你臭臉真的很帥,但多少給個面子,加個聯系方式總可以吧?”
沈逢西頭也沒抬,一個字也不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