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瓊想了想。
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裝作不知情,便給沈逢西發了個謝謝過去。
孟瓊的態度和想法一直很明確清晰,她和沈逢西不會再有任何關系。但因為有佑佑,她和沈逢西就絕對不可能一輩子不聯系,遮遮掩掩扭扭捏捏,不如有什麼就說什麼。
做不成夫妻,但他們還是佑佑的爸爸和媽媽。
當天下午,沈逢西看到了這條消息。
助理瞧著自家老板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好幾分鐘沒動靜,也不敢上前說話,就這麼干等著他回了神才敢匯報工作。
沈逢西重新打開手機屏幕,伸手撥通一個電話。
那邊風沙聲很大,灰頭土臉的趙助正蹲在工地吃玉米飯,接到電話后立馬站直待命:“沈總,您吩咐。”
“這兩天定個航班,回來過個年。”
趙助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抹了把臉上的土,手激動得都在隱隱顫抖。
“是……是!”
……
今年過年很早,一月十幾號就過了除夕。
沈母最近給佑佑買的一大堆衣服又到了,天天捯飭著給小家伙挑衣服換衣服,宋姨說:“也虧得咱們家佑佑是個小男孩。要是個小姑娘,還不得一天叫您換十套衣服?”
奶奶給他穿什麼,佑佑就乖乖抬手給換,換完還會轉個身,只是這兩天明顯沒有從前開心了,總是念叨著想媽媽。
什麼玩具也惹不起小家伙開心,難淘得很。
祝黛捧著奶粉走過來,試了試溫度才拿給佑佑,讓他捧著自己喝,自己則在沈母身邊坐下。
“干媽,云水閣那邊來電話了,說您往年喜歡喝的雪燕今年因為天氣原因沒送來,恰好除夕的菜品也更換了,今晚上給您換些新的菜品嘗嘗。”
云水閣是一家京氏素食餐廳,也是沈母最常去的餐廳,往年沈家人的年夜飯都會訂在這里。
宋姨稍顯疑惑,覺得欣慰:“今年不是還沒訂年夜飯嗎?云水閣居然這麼貼心,都替咱們準備好了。”
祝黛微微抬眼,試探性看了眼沈母。
“現在云水閣的預約已經滿了,是……孟瓊姐半年前訂的。”
去年幾個高檔探店視頻號去過后,云水閣就開始爆火,人滿為患。尤其是各個節日更難預約,還是剛才打來電話的經理叫她沈太太,她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孟瓊早早就預訂好的。
宋姨這才想起來,好像往年也都是太太來做這種事。
連忙也跟著夸了句:“幸虧太太平時記得這些事,不然今年還真不一定能約上呢。”
沈母將茶盞放下,神色偏冷。
“好好的,提她做什麼。”
但佑佑可不管這些,一聽見自己媽媽的名字,蹭噌噌跑到祝黛腿前,聲音里帶著驚喜:“姑姑,吃飯?和媽媽?”
祝黛見他一臉可愛的小模樣,輕輕握住他的手,沒說話。
佑佑小腦袋一下子就又耷拉下來了。
晚上。
北城上空的煙花璀璨絢爛。
一到云水閣門口,宋姨抱著佑佑下車,小家伙終于開心了片刻,看煙花看得眼睛都要忙不過來了,小肉手指著天上:“花!好多花!”
偶爾還有炮仗,嚇得小家伙一個激靈,肩膀一縮,眼睛也一閉。
這種年紀,出些小模樣也是可愛的。
五六個女侍者穿著統一的杏白色旗袍,紛紛迎上來,繞煙霧繚繞的長廊,將幾人帶進包間。
佑佑迷上了廊橋旁邊的水輪車,扯著宋姨的手過去玩了。
他能開心,沈母自然高興,任由他去玩,只囑咐了句小心著涼。
沈逢西則是半個小時后來的。
他將外套遞給旁邊的侍者,坐到位上,看著右手邊那個空位,面無表情收回視線。
上菜時,女經理走了進來,雙手搭在腰側,面容帶笑:“沈先生,您太太上次存在這里的陳皮要拿出來嗎?”
女經理和孟瓊打過幾次交道,對這位知性溫潤的沈太太印象很深,也知道她是電視臺的導演,還以為這次是因工作來不了,便主動上前詢問。
她五指并攏,禮貌地往沈母的方向輕輕一抬:“您太太說老夫人的嗓子不好,這陳皮養肺。所以每次來時都會安排,但這次太太沒來,我想依著太太的性子應該是要拿的,您看……”
沈逢西淡聲:“可以。”
女經理忙會意一笑,下去幫著置辦了。
門輕輕關上,室內一片靜謐。
祝黛感覺氣氛不太對,笑著熱絡:“孟瓊姐果然細心,瞧我每次都想不起來這些事。”
沈母將茶杯一放:“不過是個茶而已,有什麼稀奇的。”
祝黛不再笑了,低頭應聲說是。
這云水閣的菜品都是以素食做葷味,剛上了兩道前菜,沈逢西沒了什麼吃飯的胃口,起身從旁邊的衣架上拿下西裝,沈母抬頭看他一眼:“平常你工作忙不回來就算了,現在大過年的好不容易一起吃頓飯,一口沒吃這是又要急著去哪?”
“不過是頓飯而已,吃不吃有什麼區別。”
沈逢西淡淡撂下句話便走。
干脆利落。
沈母聽出他話里的深意,生氣極了:“他什麼意思?他離了婚不痛快來我這撒火,又不是我逼著孟瓊和他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