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傳奇的女人,二十多歲就快要周游完全世界,在外開中餐廳,回國開西餐廳,還開什麼火什麼,她叫秦簡。
秦簡看見她帶著孩子進來,早早就掐滅了煙,揚起紅唇朝她打招呼:“呦,稀客呀,我可好久都沒見你了,最近忙什麼呢?”
“剛從悉尼出差回來。”孟瓊走到吧臺坐下,幫佑佑摘掉了厚重的圍巾。
小家伙手里舉著根很長的磨牙棒,吃得很乖巧,像個小倉鼠。
聽見這地名,秦簡眉毛揚了下,很自然地轉移起話題:“吃什麼,還是老樣子?”
“可以。”
孟瓊溫柔應下。
“你和老沈幾個月沒過來,再不來,我都以為你們倆要離婚了。”秦簡雙手抱臂,笑著打趣道:“你說你倆當年多好,天天恨不得黏在一起,現在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她不知道兩人要離婚的事,只當笑話來打趣。
但這話確實問住孟瓊了。
是啊,他們從前多好。
她笑了笑,沒說別的,秦簡也就沒再提。
過會兒菜剛上齊,孟瓊正低頭給佑佑系圍兜,門旁邊的迎客鈴響了,就聽佑佑忽然朝門口奶聲奶氣叫了聲。
“爸爸!”
秦簡還笑:“你這小孩,怎麼見個人就胡亂叫。”
話說到最后,看清來人,笑登時淡了。
門外走進來一撥人,都是北城那幾個面熟的玩樂公子哥,而為首站著的男人,一身筆挺西裝,目光閑適,朝她們這里看過來。
可不就是沈逢西嗎?
孟瓊這才看見,許幼晚也跟來了。
她收回視線,將孩子抱給店員帶下去洗手。
那幾個公子哥看見孟瓊,主動找她打起了招呼:“沈太太,好巧,在這也能碰見你。”
孟瓊禮貌點頭。
“你怎麼來了?”沈逢西神情有些耐人尋味,視線在她們座位周邊掃了圈。在確認沒其他人之外,緩緩吐出口煙霧,淡淡問,“沒跟那人吃飯?”
他指的是喻成。
若是平常,依照這位沈太太溫和的性子,一定會溫溫柔柔說句「沒有。」
可不知今晚怎麼回事,只見孟瓊抬頭看他,臉上沒什麼多余的情緒。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
雖然語氣挺淡,但誰能從向來溫柔的沈太太嘴里聽見這種話,感覺劍拔弩張,這要不是在外面,都能打起來了。
幾個公子哥意味不明,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
沈逢西自然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興許是礙于朋友在場,沒跟她計較,轉頭去吩咐秦簡,說:“老包間,老樣子。”
秦簡「嘖」了一聲,歪頭打量著許幼晚。
許幼晚今天穿了一身乳白色的大衣,扎著個低馬尾辮,原本挺素氣一姑娘。但因為感冒氣色很差,所以畫了個很濃的妝蓋上去,顯得艷俗不堪。
直接把檔次都掉了好幾檔。
女人看過來的眼神犀利,許幼晚有些不適,朝沈逢西身后躲了躲。
秦簡手肘撐在吧臺上,意味深長笑道:“我這是正經場所,陪酒女的買賣可不干,您幾位還是手下留情,出門左拐,去禍害別家吧。”
陪酒女?
許幼晚聽見她諷刺自己的話,慌忙擺手否認。
“我……我不是。”到底是年輕臉皮薄,沒把那個三個字說出來。
秦簡依舊是笑:“干這行的都說自己不是。”
“玩笑不是這麼開的。”沈逢西瞇了瞇眼,提醒道,“秦簡,別太過分。”
跟在沈逢西身邊久了的人,都知道他這是要生氣的前兆。
孟瓊也不例外,抬手輕按下秦簡要逐客的手,朝邊上的店員輕輕遞了個眼神:“小楊,老樣子,209,帶這幾位進去。”
這里人多眼雜,又都是北城的上流人物。要是真鬧大了,保不齊明天會在圈里響出點什麼動靜。
店員連連點頭,忙不迭帶著幾位貴客上樓,生怕晚一步就要出大事。
“孟瓊姐再見。”許幼晚這次學乖了,主動和孟瓊道別,孟瓊也就客氣給她點了個頭。
秦簡白了一眼收回視線,很不高興。
等到沈逢西一伙人轉身上樓時,她才皺著眉頭,問道:“我說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老沈可從來不會帶別的女人來我這。”
孟瓊反應挺平靜的,接了句:“嗯,所以她不是別的女人。”
秦簡聽見她的話,愣住了。
不是別的女人,那就只能是沈逢西的女人。
秦簡難以想象這兩個月的時間發生了什麼,又不好摻和人家夫妻的事,遲疑了好久才開口說:“你別想太多,我敢給你打包票,老沈肯定什麼都沒干。”
語氣篤定,對沈逢西頗有信心。
畢竟風風雨雨這麼多年走過來,她很清楚沈逢西這人的品性。
別管這圈里有多亂,也別管他這人有多混。但觸碰原則性的事絕對做不出來,尤其是出軌和背叛。
更何況,這可是孟瓊。
是他心心念念,想了這麼多年的孟瓊。
結果還沒等孟瓊說話,驀地,就聽剛才那群人里的某位公子哥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嗓門很大:“那孟瓊還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叫她個太太是給她面子,這種女人,還有臉擺什麼譜?”
“你小點聲吧,小心人家聽見了!”
“聽見怎麼了?就是她站在我面前我也敢這麼說,撈女一個,爬上位還真把自己當顆大頭菜了,什麼東西,也就長著張臉將就能看了,倒貼老子都不稀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