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下還有點錢,不是偷攢的……本來打算留著給你買禮物……”
孟瓊又無奈又想哭,唬他要是敢死,就把錢給別的男人花。
沈逢西當真了,目光灼灼,攥著她的手腕好半天沒說出話。直到被拖上救護車都哽著一口氣不肯閉眼。
后來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拔了輸液管去找孟瓊。
就憑他這股沒出息勁,身邊的朋友都知道他對孟瓊到底有多認真了。
都說年輕時不能遇到太驚艷的人,容易誤終身。
那時候孟瓊還在傻傻地想,如果是他,誤就誤吧。
十八歲,沈逢西連夜托人從科茨沃爾德來給她拉了一大貨車的向日葵,在大學門外站了一下午向她表白,承諾絕不會讓她后悔。
十九歲,她過了人生中第一次生日,沈逢西凌晨驅車帶她橫穿悉尼塔,從情人港到藍山,陪著她登上了沃輪奔高天文臺看了場「極光銀河」,祝愿她前程似錦,未來一片光明。
那時候她以為他們會這麼一輩子,會一直這麼走下去。
但后來,一切就變了。
戀愛的第三年,他們之間出了很多問題。
一些數不清的矛盾正在發酵,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沈逢西夜不歸宿,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到最后兩人幾乎一周見不到一面。
孟瓊每次和他打電話,得到的回答都是敷衍和冷淡。
身邊的朋友們都在傳,說沈逢西是膩了。
但孟瓊不信,一點都不信。
沈逢西不接,她就繼續打,打到他接為止;他不出現,她就去找他,在拳館外等他,一等就是一整天,沈逢西最后的確出來了。
他神色冷淡,不耐煩問她:“你怎麼來了?”
館內傳來笑嘻嘻的女聲,很是親密的叫他:“逢西,快來呀,在外面干什麼呢?”
“嗯。”他漫不經心應道,轉頭看向她,“別等我了,早點回家,我今晚不回去。”
說完就轉身走進去。
孟瓊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的背影沒有停頓。
“不知道。”
終究是年紀太小了,當時的孟瓊天真地以為能等到他回心轉意。
她依舊沒日沒夜地等。
卻始終沒等到他回來。
最后,倒是等到了一個其他的消息。
原來,和她朝夕相處了整整三年的男朋友,并不是什麼一窮二白的窮小子。
他是北城沈氏集團的獨子,未來的沈氏集團總裁,沈逢西。
其實孟瓊很早就有這種感覺了。
她清醒地感覺到,她和沈逢西不是一類人。
但她卻沒想到會差這麼多,差到跨越了幾個階級。
沈逢西從沒想過和她走到最后。所以也并沒打算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
孟瓊于他而言,不過是一時新鮮。
而現在,膩了。
那天她同時收到了來自國內的電話,父母為了逼她回國,找她要錢。甚至將她爺爺的骨灰扔了個稀碎,從小到大,那是唯一關心她的人。
當晚得知了消息的孟瓊高燒一場,一整晚都在發抖,燒得渾身滾燙,五臟六腑都在痛。
她摔下了床,不知費了多大的力氣,才給沈逢西撥通了電話。
可那頭卻始終是無人接通。
十二通未接來電,那夜,她在絕望中掙扎,一次又一次,不斷將她的心撕碎。
漫長無比的一夜,她畢生都忘不了這剝離的痛。
最后,天即將要亮了,沈逢西的電話終于接通了,卻是一個陌生的女人接通的,女人在電話的那端朝沈逢西問:“逢西,你女朋友的電話,打了好幾個呢,接不接?”
“不用管她。”
那頭的聲音冷冰冰的,還帶著些不耐煩。
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孟瓊握著電話的手終于無力松開,她麻木地望著天花板,眼睛有些酸痛,淚不知何時順著臉頰滑了下去,是滾燙的。
她卻已經感受不到燙了。
輕輕閉上眼,身周都是徹骨的寒意。
身子是涼的,心也是涼的。
當天孟瓊便訂了最早的一班航班,離開悉尼,飛回了國內。
她斷絕了和悉尼的一切來往,也決心忘記這里的一切,把這里當作了一場荒誕又離奇的夢,而現在夢醒了,她也該歸于現實。
可事不遂人愿。
時隔兩年,在北城電視臺實習的她,再次遇到了沈逢西。
仍記得那年在酒局上,沈逢西從始至終沒看她一眼,就任由她被幾個老總灌得酩酊大醉,還在背地里密謀著怎麼把她帶走。
那時候孟瓊已經沒有任何意識了。
最后,那幾個老總把她半拖半抱帶出了門,都叫好車準備要往酒店的方向去了,卻在門口的位置瞧見了那個男人,那個抽著煙的沈逢西。
他頭都沒抬,只淡淡說了兩個字。
“行了。”
便阻止了那群人的意圖。
待眾人走后,沈逢西盯著她看了很久。
“別來無恙,孟瓊。”
孟瓊低著頭笑了笑。
“沈總好大的排場,我都快要認不出來您了。”
那晚都被酒意驅使,孟瓊只記得被沈逢西抱進了包廂,她醉得太沉,之后的事便再無印象。
但也因為那晚的意外,最終,兩人奉子成婚。
當年要結婚之際,孟瓊孕晚期反應很大,難受到根本聞不得東西,光是看見胃里就要泛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