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還有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這趟出差專程為這個項目來,還能有比這個項目重要的事情?
靳仲廷和眾人分別后,直奔酒店。
刷房卡推門的時候,他把力道放至最輕,生怕屋里的人還沒有睡醒,畢竟,昨晚有多失控,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
沈千顏已經醒了。
他進門的時候,看到她靠在陽臺上,手里擒著一個精致的宛如藝術品的玻璃杯,正仰頭飲水。
奶白色和牛油果綠疊在一起,讓她像極了吹過巴黎街頭一陣春日的風,清新而時尚。
“早就醒了?”靳仲廷問。
“沒有,也就半個小時前。”
“吃過東西了嗎?”
沈千顏搖頭,她沒有叫東西吃,一來是剛醒還沒有太大的餓感,二來是她的法語實在蹩腳,昨天能順利來到這個酒店找到他,已經花光了她所有運氣,她不想再出糗。
“走吧,帶你去外面吃。”靳仲廷說。
“好。”沈千顏走到行李箱邊拿出化妝包,“稍等一下,我化個妝。”
靳仲廷“嗯”了聲,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靜靜地看著她。
沈千顏底子極好,冷白皮,五官精巧,不必再多余修飾什麼,素顏也是極好看的,但女人麼,總想讓自己美一點再美一點,化妝也是一種安全感。
她給自己化了個極淡的妝,靳仲廷只看到她的手在臉上一道道工序下來,但最后看成品的時候,竟一時沒看出多大的差別。
“你懂什麼,這叫素顏妝。”
靳仲廷沉默,他的確不懂,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直接素顏?還要浪費這個時間?
“你有時候挺直男的。”沈千顏指著眼角眉梢,“你不覺得我多添了這幾筆,人精神了很多嗎?”
他仔細打量一眼,好像是那麼回事兒。
“走吧,可以出門了。”沈千顏挎上自己的小包,神清氣爽。
靳仲廷卻一把將她拉住,沉聲說了句:“等等。”
“怎麼了?”
“你得再換一條裙子。”
“為什麼?”
靳仲廷把她推到鏡子面前,手往下一探,探到她大腿腿根的內側,輕聲說:“這里,有個吻痕。”
沈千顏:“……”
真有本事,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姿勢才能在這種隱秘的角落烙下自己的痕跡的。
*
沈千顏紅著臉,去行李箱里找了一條更長的裙子換上。
兩人出門。
巴黎的春日,浪漫溫暖。
靳仲廷帶她去塞納河畔的一家餐廳用餐,餐廳可以一邊用餐一邊欣賞歌劇表演,沈千顏沉醉其中,甚至開始想象,如果玉膳樓的經營也融入一些有中國傳統特色的藝術,會不會更吸引食客。
“在想什麼?”靳仲廷見她出神,把魚子醬和鵝肝推到她面前,“嘗嘗。”
“我在想玉膳樓中通大廳里,是否也可以像這家餐廳一樣,融入藝術表演,弘揚傳統文化。”
靳仲廷回想了一下玉膳樓的大廳,那空間真要搭出一個舞臺來,倒也綽綽有余。
“你說的傳統文化是指?”
“京劇、越劇、昆曲……可以是各種各種。”沈千顏眼睛晶晶亮。
“想法不錯,但是真要實踐,還得深入考慮和考察。”
“聽你的話好像不是很支持。”
“談不上支持或者不支持,只是提醒你,作為決策人,任何一個決定都要慎之又慎。”靳仲廷喝了口水,“畢竟,像京劇越劇這一類戲曲,年紀大的顧客或許會喜歡,在年輕人中受眾程度不高。你如果真的在玉膳樓設了戲臺,那你就得舍棄一部分年輕的顧客了。
”
沈千顏想了想,靳仲廷說得很有道理。
“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他停頓過后,又補一句。
沈千顏很有興趣:“靳總請指教。”
“如果你能在傳統文化中融入創新元素,以此吸引年輕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是靳總。”沈千顏豎起大拇指,吹起彩虹屁,“思路一下就打開了,我得再仔細想想,具體怎麼操作。”
“回去再想吧。”他忽然有些醋意飄出來,“難道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工作重要?”
“你當然比工作重要。”沈千顏輕哄道。
靳仲廷笑,知道在她眼里未必。
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但凡清醒一點的,哪個還會真心覺得戀愛比事業重要,不過哄人罷了。
沈千顏也是在哄他而已,但無所謂了,誰叫他吃這一套。
侍者又上來兩道菜。
沈千顏嘗了幾口,有種眉毛都要飛起來的歡喜。
“嗯,檸檬配牡蠣不錯,哇哦,兔背肉配龍蒿更絕,我要記下來,回去試一試,研究幾個中外結合的新菜出來。”
靳仲廷抿唇,看吧,他就知道,沈千顏是個事業腦。
*
兩人用完餐去塞納河畔散步,行至埃菲爾鐵塔下的時候,有幸見證了一場浪漫的求婚儀式。
沈千顏看著求婚的男主角單膝跪在地上,對著女生紅了眼眶的模樣,心里滿是動容。
靳仲廷心里升起一絲愧疚。
“抱歉。”他忽然說。
沈千顏看他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道歉:“怎麼了?”
“我欠你太多。”
他又想到了他們之前的那場三無婚姻,沒有求婚儀式,沒有新郎參加婚禮,沒有蜜月,什麼都沒有。
沈千顏聳聳肩,不在乎的樣子。
在她心里,那些過去的事情早已翻篇,又不是活在那一年里了,他們還有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