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發濕漉漉的,黝黑的皮膚上還掛著水珠,整個人透著一種野性的荷爾蒙,讓人看一眼就控制不住臉紅心跳的那種。
“醒了?”靳仲廷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看著沈千顏,“怎麼不多睡會兒?”
沈千顏紅著臉,立馬從床上下來。
雖然這曾經是他們的婚床,但他們現在已經離婚了,她繼續躺著終歸是奇怪。
“我回去了。”沈千顏說。
“就這樣走了?”靳仲廷打量她。
沈千顏轉頭,從落地鏡里看到自己的蓬頭垢面的樣子,她這樣出門的確不太好,好歹她也是玉膳樓的負責人。
“去洗漱吧。”靳仲廷指了指浴室。
沈千顏這次沒和他客氣,轉身直接沖進了浴室。
靳仲廷看著她拘謹又慌張的背影,忍不住勾了下唇角,他想起今天早上他睜開眼時看到她的那一秒,她趴在床沿上,長發散在他的手邊,讓他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起來。
他一時以為是在酒吧看到她的那個夢還沒醒,直到起身時發現自己的手表被她的長發勾住了……他怕吵醒她,脫下手表,輕手輕腳繞了很久才把手表從她的長發中釋放出來。
然后,他把她抱上了床。
沈千顏睡得很沉,他抱她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意識,可睡到床上她原來的那個位置,一翻身,就滾過去將她之前最喜歡的那個夾腳枕給抱住了。
果然,肌肉記憶勝于一切。
而更讓靳仲廷欣喜的是,這個房間又有了她的氣息,好像又有了家的味道。
*
浴室有備用的牙具。
沈千顏刷完牙,洗了把臉,正準備用手梳理一下頭發,一抬眸,看到鏡子旁邊的小掛鉤上掛著她之前的發繩。
她愣了一下。
這個家,她不過短暫地來了一下,怎麼會留下那麼多關于她的痕跡?到底是她走的時候清理得不夠干凈,還是某些人有心保留?
她感覺到自己平靜的心湖被這些小東西激起了漣漪。
算了,不想了,沒意義。
沈千顏又掬了捧清水撲到自己的臉上,拿起那個發繩隨手把頭發綁起,快步下樓。
“吃了早餐再走吧。”靳仲廷見她下來,對她說。
沈千顏雖然很餓,但并不打算留下和他一起吃早餐,她覺得這樣的早晨太過溫情脈脈,這種溫情比起昨晚在酒吧包間里的曖昧,更讓她不安。
“你自己吃吧。”她說。
“你熬的粥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靳仲廷看著她,像是看著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一本正經地說:“浪費糧食不好,對吧?”
浪費糧食不好,這是從小外婆就對她耳提面命的重要道理。
沈千顏想想,昨晚自己熬得粥的確是兩人份的,他吃不完就要倒掉,浪費糧食太作孽,還是留下來吧,反正已經留了一整晚了,也不在乎多吃一碗粥的時間。
靳仲廷見她被自己說動,拿完舀了兩碗粥放到餐桌上。
“鍋里有我煎的餃子。”靳仲廷說。
“你還會煎餃子?”
“看不起我?”
沈千顏笑了,倒不是看不起他,只是意外他會的還挺多的。
她過去揭開鍋,鍋子的餃子排得整整齊齊的,上面灑了黑芝麻和蔥花,底金黃薄脆,看起來讓人食欲大振。
“怎麼樣?”靳仲廷見她一副查作業的表情,立刻問。
“不錯。”
沈千顏把餃子盛進盤子里,清白消粥加煎餃,很中式的早餐。
兩人坐到桌前,面對面,和沒離婚時一樣的位置。
“你昨晚怎麼沒走?”靳仲廷問。
“方醫生說你發酒瘋的樣子很可怕。”沈千顏把方煜文說的話那些話復述了一遍。
靳仲廷真想立刻把方煜文抓過來,撕爛他的嘴,不過,也多虧了他這番胡言亂語,讓沈千顏留下來,陪了他一整晚,看在這層面上,暫時放他一馬。
“以后他說的話,你可信可不信。”靳仲廷說。
方煜文作為醫生是專業的,但作為朋友是極損的。
沈千顏正準備點頭認同靳仲廷的說法,他的手機響了,靳仲廷對她比了個稍等的手勢,走到客廳里接電話。
是工作的電話。
沈千顏聽到他說的都是她聽不懂的專業術語。
她也不打攪他,安靜地喝完粥,清洗完自己的那一副碗筷,準備離開。
“放棄鳶湖的地,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現在你們又告訴我秦成河那邊的地都拿不下?你們是想怎麼樣?逼我直接放棄這個項目是嗎?”靳仲廷坐在沙發里,拿著一份文件一邊翻閱一邊向電話那頭的人發火。
那頭的人似乎在解釋,但靳仲廷越聽臉越黑。
“借口還挺多。”
“……”
靳仲廷一把將文件摔在茶幾上:“你現在把遲衛信息都發給我,我親自去找他,這個項目以后你不用管了,我自己負責。”
沈千顏聽到“遲衛”這個名字,稍稍怔了一下,靳仲廷口中的“遲衛”,是她認識的那個遲衛嗎?
靳仲廷掛了電話,回頭看到沈千顏站在門口,有些意外:“你吃好了?”
“嗯,我正準備回去了。”
“這麼快?”
靳仲廷起身,看到盤子里的餃子幾乎沒少,有些不滿意:“沈總,這麼不賞臉?是我做的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