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找晚晚,讓她來陪我。”
“大過年的,安小姐想必也有自己的事情。”
沈千顏再想想,安西晚是說過今年要去陳老師家里過年,的確,也不好去打擾她,她的精力光是應付陳老師那奇葩的一家都夠費勁了。
“那就讓小慈來,她的工資我來付。”
“小慈今天早上請假回老家了。”
“你……”
“我想留下照顧你。”靳仲廷直截了當地說。
沈千顏黯然垂眸:“你要照顧的人太多了,我怕你負荷不了。”
靳仲廷沉了一口氣,不知該怎麼解釋。
“沈千顏,離婚的事情我會聽你的,你想什麼時候離就什麼時候離。但現在,你受了傷,我不可能不管你,一切等你傷好了再說。”
靳仲廷已經這麼說了,沈千顏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他對她,只是最后的責任而已。
“對了,你剛才是在懷疑沈明耀?”靳仲廷轉了話題,“你懷疑你滾下山坡的事情,和他有關?”
沈千顏點點頭:“對,我起初只是懷疑,但后來,從他說的話中,我可以確定,這次的事一定和他有關。”
“怎麼?”
“我剛才只是說好巧他們也同一天在云中寺,大伯立馬噼里啪啦解釋了一堆,你聽到最后他說的那句話了嗎,他說就算我們感情淡了,他也不可能殘忍到來害我,可我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我摔下山坡是被人害了,他怎麼就知道是有人害我,而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呢。”
沈明耀的馬腳,就暴露在這句話。
靳仲廷回想了一下剛才沈千顏和沈明耀的對話,覺得沈千顏分析得很有邏輯,唯一一點存疑的是,沈明耀說沈千顏出事的時候,他們一家和洛家人在一起。
“洛家似乎能為沈家提供不在場證明。”
“我和洛家人分開的時候,沈家人還沒有出現,這中間存在時間差,所以所謂的不在場證明,根本不成立。”
“我明白了,接下來,我會讓凌風著重往沈家查的。”
“謝謝。”
靳仲廷不語,看著她滿臉細碎的小傷口,一股無言的怒火壓在胸腔里。他想起中午聽到洛司嶼說她出事的那瞬間,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以為,大年三十的那場煙火,會是他們最后的回憶。
幸好,她平安無事。
*
沈千顏又睡了一覺,她醒來時,看到靳仲廷對著筆記本電腦正在處理公務,那把小小的椅子和他這英挺的身姿,顯得不搭調極了。
“咳。”
沈千顏輕咳了聲。
靳仲廷聽到聲音,立馬起身走到她的床邊。
“醒了。”
“嗯。”
“渴嗎?”他問。
“不渴。”
“餓嗎?”
“不餓。”
“那要不要吃點水果?”
沈千顏也是搖頭。
靳仲廷見她一副不敢指揮他的表情,笑道:“你總要讓我留在這里產生點什麼價值吧?”
沈千顏猶豫了一下,紅著臉說:“其實我有點想上洗手間。”
靳仲廷看她臉紅到了脖子里,笑意更深:“上洗手間又不犯法,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他說罷,一把將病床上的沈千顏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往洗手間方向走。
沈千顏靠在他懷里,看著他溫柔又理所當然的表情,一時間又產生了他們是老夫老妻的錯覺。
靳仲廷把沈千顏送進洗手間,沈千顏受傷的是右小腿,粉碎性骨折,打了厚厚的石膏,行走困難,但單腳站立還是沒問題的。
“你出去吧。”她扶著墻靳仲廷說。
“你行嗎?”
“行。”沈千顏回答,讓靳仲廷抱她進洗手間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總不能讓他還看著她上廁所吧,那樣的話,她寧愿憋死。
“好,有事叫我。”靳仲廷替她關上了門。
沈千顏有些費勁的上完廁所,然后單腳跳到洗手臺那里,她剛打開水龍頭,一抬頭,看到自己的臉,嚇得驚叫出聲。
“啊!”
門外的靳仲廷聽到聲音,立刻破門而入。
“怎麼了?”
沈千顏指著鏡中的自己,完全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臉,她的臉上布滿了紫紅色的細碎的小傷口,像是一塊千瘡百孔的白布,看一眼都覺得觸目驚心。
這世上,絕對沒有一個女人,能接受自己的臉變成這樣。
“我的臉……”她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轉,“好可怕好惡心。”
她摔下去的時候,已經盡量用手抱著頭了,可依然沒有擋住那些細小的枝丫直戳她的臉。
“沒事。”靳仲廷抬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到鏡中的自己,“醫生說了,都是些皮外傷,沒有很深的傷口,這些天你飲食注意一點,都會好的。”
“真的嗎?”沈千顏問。
“真的。”靳仲廷抱住她,輕聲安撫,“別擔心。”
沈千顏靠在他的肩頭,沒有勇氣再往鏡子里看一眼。
“你看到的時候,是不是覺得我很丑?”沈千顏一想到自己這一天都是用這張臉對著他,就覺得無地自容。
“沒有。對我來說,一個女人好看與否,并不在臉,而是在心。”
這話真是官方,任何一個男人這麼說,沈千顏都不會信的,可此刻由靳仲廷說來,她竟然感受到了他的真心。
*
沈千顏住了三天院,靳仲廷就在醫院寸步不離地照顧了她三天。
從一開始,沈千顏什麼都不好意思指揮他做,到后面,她對他已經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