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仲廷被困在駕駛座上,半邊臉都是血。
“靳仲廷……”
沈千顏用力地推著面包車的車頭,想把駕駛座上的靳仲廷拉出來,可憑她一人之力根本推不動。
“姑娘,不要急,我們一起來!”
邊上的路人一起發力,將面包車推開。
救護車呼嘯而至,救護人員將靳仲廷和王奇都抬上了車,沈千顏跟著救護車一起去醫院,路上,她哆哆嗦嗦地給方煜文打電話。
“喂,小嫂子,怎麼?又想問君成的情況?”方煜文帶笑的聲音傳過來。
“方醫生,靳仲廷出事了!”
*
靳仲廷直接被送進了手術室,沈千顏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思緒混亂如麻,只是不停地祈求,他可千萬不要有事。
她已經欠了他很多很多,如果再欠一條人命,她的一生都會被這個沉重的十字架壓垮的。
好在,手術很順利。
“小嫂子,仲廷沒有生命危險,你放心。”方煜文摘下口罩,“不過他的左手斷了,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還有點輕微腦震蕩,先觀察一晚,明天醒來看情況。”
沈千顏一聽沒有生命危險,小小地松了一口氣。
“謝謝,我能去看看他嗎?”
“當然。”
沈千顏走進病房,靳仲廷躺在病床上,左手打著石膏,臉上的血跡已經處理干凈了,看起來沒有那麼觸目驚心了,但是,她的心里還是很難受。
“靳仲廷。”沈千顏輕輕握住他的右手,“對不起,今天要不是陪我去找王奇,你也不會受傷。”
靳仲廷緊閉著眼。
“還有,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她的臉貼到他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感受著他的體溫。
他們是夫妻,歡愛時融為一體,但平日卻從不曾擁有這樣直白的親昵,因為他醒著的時候,她根本不敢向他展現自己對他的依賴。
她總覺得,在這段畸形的關系里,先愛上的人一定是輸家,所以哪怕她的心里已經輸得一敗涂地,面上還要裝得根本沒有入局。
這一夜,沈千顏守在靳仲廷的病床前,哪兒也沒去,直到凌晨才微微睡著一會兒,等她一覺醒來,發現靳仲廷已經醒了。
他睜著眼,正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復雜。
“你醒啦!”沈千顏激動。
明明才一夜,她卻覺得好漫長,漫長到仿佛已經很久沒有見面。
“你是?”靳仲廷有些茫然。。
沈千顏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失憶了?
沈千顏感覺自己的心情像是坐了過山車,上一秒還歡天喜地,下一秒就墜入谷底。
“你不記得我了?”
“不記得。”靳仲廷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真不記得我了?”她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這可怎麼辦才好,方煜文明明說是輕微腦震蕩,怎麼突然這麼嚴重?不會是傷到了腦子吧?
“你是……”
“我是沈千顏,我是你太太啊。”她急切地握住他的手,“你想想,能不能想起來?”
他繼續盯著她,沈千顏眉頭緊皺,與他相互對視著,漸漸的,他眼里開始止不住地溢出笑意。
沈千顏又一懵。
什麼意思?裝的?
“靳仲廷!”沈千顏一把甩開他的手,“你耍我玩是不是?你無不無聊?”
靳仲廷繃不住了,唇一勾,徹底笑出來。
沈千顏緩了幾秒,見他狀態不錯,終于安心。
“這麼怕我忘了你?”靳仲廷想起剛才她又懵又怕的表情就覺得有趣。
“我無所謂。”沈千顏又開始嘴硬,“你不記得我才好呢,那我欠你的錢你也不記得了,昨天你贏我的一個條件也不記得了,我又不吃虧。”
“誰不記得誰啊?”方煜文正好來查房,聽到他們說話,大步進來。
“他剛才失憶了。”沈千顏指了指靳仲廷,“方醫生,我建議還得仔細查一查他的腦子是不是正常。”
方煜文大笑。
他能感覺到,沈千顏和靳仲廷的相處已經比一開始自然了許多。
“失憶?這麼貌美的小嫂子,我再打他一棍子他都舍不得失憶?對吧,哥們?”
“少廢話。”靳仲廷沒好氣地看著方煜文,“你給我打的什麼石膏,痛死了!”
“痛就對了。”方煜文毫不留情,“你這左手一年都斷兩次了大哥,咋的?這只手的拇指姑娘不稱你心意嗎?你就專挑它斷?”
“滾。”
“也是,你現在都有小嫂子了,拇指姑娘也沒什麼用了。”
話題突然帶了顏色,沈千顏偏還秒懂,她的臉微微泛了紅。
靳仲廷瞪了方煜文一眼,這家伙說話什麼時候能把個門?
“方煜文。”
“嗯?”
“你們院長的信箱還開放嗎?”
“怎麼?要投訴我啊?”
“你說呢?”
“行行行,我錯了,小嫂子,我嘴賤,不該瞎開玩笑,你原諒我。”
沈千顏搖搖頭:“沒事,不過,你剛才說斷兩次?”
“是啊,上一次游艇意外,仲廷的左手就斷過一次,這才幾個月,骨頭剛長好,又TM斷了!你說他是不是要去廟里拜拜了?”
“那斷兩次不會有什麼影響吧?”沈千顏有些擔心。
方煜文正要回答,忽然看到病床上的靳仲廷對他使了個眼色。
什麼意思?
這家伙難道是要他把病情往重了說博小嫂子的同情?
“這個嘛……”方煜文頓了頓,“這個就很難說,因為是第二次斷,情況肯定比第一次要嚴重,痊愈的速度也會比第一次慢,出院后小嫂子你要多看著他,盡量不要讓他離開你的視線,免得他悄悄提重物,影響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