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宇甄最疼的,是另外兩個兒子。
顧氏集團從顧老爺子手里交到了顧宇森手里,而眼看著,顧明景沒有擔起顧氏的意思。
眼下顧宇森年近六旬,體力心力都還跟得上,可再過幾年,公司的事勢必是要交出去的。
要麼交到顧宇甄手里。
要麼,就是從顧宇甄的三個兒子里挑一個。
剛剛好,顧明驍三兄弟都在顧氏任職。
在旁人眼里,無論將來顧氏交到誰手里,反正都是顧家的,沒什麼區別。
可對顧明驍而言,顯然是不一樣的。
別說是交給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就是交到顧宇甄手里,要不了幾年,顧氏都沒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所以從幾年前察覺出堂弟顧明景沒有要繼承伯父家業的那一天起,顧明驍就把主意打到了馮雅茹這個大伯母身上。
而此刻,馮雅茹舊事重提。
“伯母,這些年,不止您和伯父在找知夏,我也派了人在找。可是,畢竟時隔已久……”
顧明驍蹙著眉頭,“我答應過您,一定會站在您這邊。可是,如果只是找知夏回來,明驍義不容辭。如果您要是想在陸少,和他那位新婚妻子身上做文章,恕明驍不能從命!”
“你……”
怒容滿面的瞪著顧明驍,好半天,馮雅茹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似的,疲憊不堪的倒在了沙發里。
這些年,她快把整個華國都翻了個遍了。
可她的知夏,毫無音訊。
一面覺得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說明知夏還活著。
一面卻又止不住的往壞處想,畢竟,只有人死了才會了無痕跡。
寢食難安了25年,身體都已經拖垮了。
可最讓馮雅茹郁結的是,死之前,她都可能找不到女兒的任何一絲線索。
倘若知夏還活著。
等她死了,那這個世上,就永遠都不會有人記得她了吧?
“明驍,我既答應了你,就必定會幫你。但是,我要你拿自己的性命發誓……”
眼睛里仿若燃著兩簇火苗,馮雅茹緊緊的盯著顧明驍,“你發誓,有生之年,無論我的知夏是生是死,你都要找到她,把她帶回來。她若活著,你要好好善待她,讓她余生平安無憂。若是……”
一想到會是另外一個結局,馮雅茹的眼睛里就有了淚光,“若是死了,就……就把她葬在我身邊。”
“伯母……”
顧明驍面色動容,單膝跪地的跪在了馮雅茹身邊,“您不會有事的,您放心,我一定會今早找到知夏。”
對上馮雅茹執拗的目光,顧明驍舉起右手,“我發誓,往后余生,必定好好待她,讓她平安喜樂,無憂無慮,得到她顧家大小姐應該得到的一切!”
“好,好,好……”
一口氣呼出來,馮雅茹咳的肺都快要快咳出來了。
好半天,她低頭看著自己那雙已經不再白皙的手,“約一下陸少,和那位……陸少夫人,我想見見他們。”
“伯母!”
顧明驍一驚。
馮雅茹苦笑,“以我現在的情況,你覺得,我還能對他做什麼?”
從前一直拿陸擎澤當女婿,人前人后,她給足了他面子。
對方既然從來沒把她的知夏放在心里過,那麼,她也不強求。
只是想看看,什麼樣的女人,能讓厭極了女人的陸擎澤這般愛著護著。不但拋棄了兩家的承諾,連陸家的長輩都沒放在心里。
似是明白了馮雅茹的意思,顧明驍點頭,“好,我來安排!”
……
接到顧明驍的電話時,陸擎澤正陪著安寧在小區里散步。
陸擎澤收回扶著她的手去接電話,一旁,安寧倏地松了口氣。
打從午后診出懷孕,安寧覺得自己在陸擎澤心里的形象,已經從易碎的瓷器,變成了一朵棉花糖。
風一吹就會被刮走的那一種。
雖然不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但是能讓男人放開她,讓她一個人好好走幾步路,她還是很感謝的。
再回頭,就見陸擎澤蹙著眉,“……還要見安安?為什麼?”
也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就見男人沉吟半天,不情愿的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陸擎澤掛斷電話,一臉的躊躇。
安寧走上前,挽著他的胳膊問道:“怎麼了?”
“顧夫人想見我,和你。”
“顧夫人是……”
“顧明驍的伯母,顧知夏的媽媽。”
一提顧知夏,安寧頓時反應過來了。
再看向陸擎澤,眉眼間隱有戲謔。
“哦,我知道了……”
安寧拖長了聲音應道:“就是你之前那位未婚妻的媽媽,你的前任丈母娘啊。”
“安安!”
陸擎澤眸光無奈,“都說了,是兩家老人開玩笑的。我沒和她訂過婚,也沒有未婚妻!”
不知想到什麼,陸擎澤瞇著眼看向安寧,“安安,你不會吃醋了吧?”
安心的心跳漏了一拍。
要說不吃醋,好像也不對。
當時聽陸擎澤說起兩家老人開過的那個玩笑時,安寧心里的第一反應就是,好險!
如果不是那位顧家大小姐被外祖馮家弄丟了,她在顧家好好兒的,那麼陸擎澤和她的婚事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從校服到婚紗這樣美好的語句就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
可是很快,所有的醋意就被顧大小姐的悲慘身世被掩去了。
安寧心里只有同情和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