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驚庭去意已決,飛機都快起飛了,代表方想攔也攔不住,只能熱情地將他們送上車,目送他們朝機場而去。
宴驚庭在車里本想給楚知意打個電話,問她離開的時間定下來沒有。
但仔細想想,還是打算回去給楚知意一個驚喜,當著她的面知道她出差的時間才好。
宴驚庭便又把手機給收了起來。
車內溫度略高,宴驚庭將車窗放下一些,扯了扯領帶,手放下來時,無名指上那枚婚戒,竟然從手上往下滑了滑。
宴驚庭神情微動,及時握住手。
他抬起手看那枚已經滑到指節處的戒指,眉頭微攏。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隱隱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三個小時后,宴驚庭的腳步重新踏在江城土地上,他這才給楚知意打電話。
好半天才有人接通。
“喂?”
楚知意的聲音放輕了許多,似乎在避諱著什麼。
宴驚庭眉頭舒展,以為她剛剛睡醒,語氣低柔,“還在睡午覺?”
“沒有,我在開車呢。”
楚知意帶著藍牙耳機,副駕駛上的金金已經睡著了,她沒敢大聲說話。
“開車?”
“對啊。”
這邊的路況不怎麼好,前面有三個路口的匯流,還有六七輛大貨車。雖然沒什麼危險,但刷到過不少大貨車把小轎車撞翻視頻的楚知意十分緊張,更不敢分神。
只對宴驚庭說,“我一會兒再和你說,先掛了。”
說完,楚知意便把電話給掛斷了,警惕地盯著前方那六七輛大貨車。
楚知意變道到遠離大貨車的一條道路上,踩下油門,加速。
一輛兩輛……終于把那些大貨車都超了過去,楚知意才狠狠松了一口氣,速度放勻,這才有時間思考剛才那個電話。
是宴驚庭打過來的?
她瞥了一眼手機,已經黑屏下來了。
楚知意剛想給宴驚庭打過去,忽然想起了自己答應宴老先生的話,她生生把那股念頭給忍了下去。
她不打。
楚知意暗地里為宴驚庭打氣!
他一定能明白自己內心的想法!他們倆心有靈犀!
楚知意一心認為自己和宴驚庭已經有足夠的默契了,卻不知,此時此刻的宴驚庭,面黑如墨。
他回到了家中,里面一個人都沒有。
而他留給楚知意的霍濁,也被她留在了漢江府,像是個被遺棄的小狗,可憐巴巴的。
“知知呢?”宴驚庭問霍濁。
霍濁縮了縮脖子,回答,“去……去外地出差了,今天早上剛走。”
宴驚庭額頭青筋跳起,現在都下午三點了,距離早上還是剛才?
他沉著臉問,“我讓你跟著她,你為什麼不去?”
“先生,不是我不想去,是……是宴老先生說,夫人已經不是您的妻子了,我不應該再跟著她走,宴老先生不讓我將這件事告訴您。”
宴驚庭神情頓時陰沉下來,一字一句,“你說什麼?”
霍濁不敢再隱瞞,“先生,您不在這兩日,夫人……夫人準備了離婚協議書,已經送到宴老先生那去了。”
……
外面分明陽光大好,藍天白云,惠風和暢,可車內,卻蘊藏著一股說不出的雷云密布。
別說是霍濁,就連阿黎也罕見地額頭冒汗。
他從未見過宴先生這般生氣,仿佛烏云壓城,電閃雷鳴。
宴驚庭閉著眼,下頜緊繃著,整個人都處在瀕臨爆發的邊緣。
終于,車開到了醫院。
宴驚庭自車中下來,闊步朝醫院內走去。
他身材高大,面容也英俊,不少女人都情不自禁地朝他看去,可看清他此時此刻的神情時,又極為恐懼地收回了目光。
宴驚庭步伐邁得極大,不到五分鐘,他便來到宴老先生所住的病房。
宴祁瀾今天早上剛剛過來,代替宴老夫人和容玥在這兒看著宴老先生。
他被楚知意氣得不輕,本來要出院這下還得再住上兩天才能好。
門驟然被打開。
病房里一個看書一個看手機的人,紛紛抬頭看過去。
“庭庭,你怎麼回來了?”宴老先生驚訝地問。
宴驚庭沉默地走進來,“工作忙完便回來了。”
“單子簽下來了?”
宴驚庭未語,視線注視著宴老先生。
一看他這樣,宴老先生就知道宴驚庭肯定知道楚知意和他離婚的消息了。
宴老先生冷哼,說道,“虧我相信她不會亂說,結果還是跑到你面前和你嚼舌根是吧?”
宴驚庭問,“東西呢?”
宴老先生沒動,只說道,“庭庭,楚知意她不是你的良配,她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你也盡快簽了,以后你們倆各走各的陽關道,誰也不礙著誰才對!”
“爺爺。”宴驚庭沉沉的看著頑固不化的宴老先生,伸出手,“東西,給我。”
“碰!”宴老先生重重拍在桌子上,“宴驚庭!你就是這麼和你爺爺說話的?!”
宴驚庭不再和他說,直接打開抽屜。
里面沒有離婚協議書,幾個抽屜看過來,都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宴老先生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起來,“宴驚庭!你在干什麼?!”
“爸,阿庭和他妻子離婚,是他們兩人的事,你又何必插手這般多呢?”宴祁瀾走過來,手指有意無意地敲了敲枕頭。
“你懂個屁!”宴老先生罵道,“楚知意她就是一個攀龍附鳳的女人!以前攀附周家!之前又攀附我們家!現在她成了京市孟家的人,指不定還想往上跳!這種朝三暮四的女人我們宴家堅決不會讓她當媳婦兒!”